这会儿离下工还有一个时辰,怎么这么早来了,春福抬眸往外看去,他一身风寒地进来,俊朗的面容上带着浅笑,冲着春福说道:“工地的活老板用自己人,我们也可以歇歇了。你难得来镇上一趟,我想着带你转转再回。”
金柳儿看了眼春福抿嘴偷笑,人家小夫妻的喜事还是人家自己说的好,自己还是不添乱了,轻咳一声道:“铺子里的事有我,你就别管了。你教会的那些东西够咱们卖很多年了,回去等着数银子就是了。”
外面虽冷却挡不住心里热意足,春福站起来穿上外衣将自己包严实了才随着季成出去。街上照旧是三三两两的人,挑货郎急匆匆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春福赶忙抓住季成的胳膊,她现在是两个人,别人不注意她自己却不能掉以轻心。季成转头疑惑地看她,她只是笑笑并未多说,季成由她抓着自己。他一直觉得春福像个不会疲累的人,整天为了赚钱忙忙碌碌,他嘴上很少说,心里却很怜惜她,有时候真想她不要这么懂事能活得轻松些。
春福现在依旧穿不起金戴不起银,可是嘴上却没有亏待过,吃得饱穿得暖比起别人来说这日子过得很是快活。她拉住又要往首饰铺子跑的季成,轻声道:“钱怎么能全送进里面去?我们买块布回去罢。”
路上遇到了酒楼的王掌柜,正是与金柳儿交好的小姐,说起她腌制的咸鱼干夸赞不已,直说味道极好,不过放进蒸笼里蒸一蒸,香味口感都是上佳,直问还有多少,她全都要了。
春福笑道:“今年腌制得少,生怕卖不出去,我们两口子又吃不完,家中如今倒还有些。”
王掌柜知道物以稀为贵,大方道:“无妨,有了你的这味菜我们酒楼的生意又好了许多。价钱好说,你把货给我就成,你放心绝不会亏待了你。只是,小娘子可不要卖给别家才是。”
春福顿时乐了:“不说旁的,单凭王掌柜和金小姐的交情我就不能做这种事,这不是自己毁自己的路子吗?过几日便让我家相公给掌柜送过去。”
与王掌柜分别后,春福到布庄买了块红色的布和颜色素雅略显轻薄的料子这才喜滋滋地回去。季成却是满脸不解:“买一回怎么不多买些?我瞧着连你的一件衣裳都做不出来,你今儿是怎么了?莫不是路上冷,有些不舒服?”
春福嘴角含笑,将布料认真地叠起来放进小包袱里:“你别问了,总归有用,回去我有话与你说。”
季成只得作罢。
天儿太冷除了在镇上有活的没人做车,三伯在镇上多年,与旁边的掌柜都熟识,便是进去避避风不成事儿。瞧着要回的人差不多都齐了,他才出来,一众人上了马车,耳边的寒风吼叫的越发大声缩着头的人们知道现在是在回家的路上了。
劳累了一天身乏得厉害,倒是想睡会儿可实在受不住这阵冷意,车上的人多是搓着手冻得发出嘶嘶声。有人不满沉默,开口问:“季成,前两天你救的那个女人怎么不见来找你?不是说要报答你吗?该不会是嘴上功夫吧?”
季成明显感觉到依在他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身子,冷眼瞪了那人一眼,他的小女人醋劲有多大他不是不知道。他鲜少与女子有牵扯,为的是怕她多心难过,淡淡道:“若不将她拉开,工地上就得多条人命,既然给人干活,自己分内的事就得管,我季成不做那白吃饭的人。我吃得饱穿得暖,又何必在乎别人的那点报答?”说着将怀里的人拢紧了几分,前面那段路略颠簸,春福直到现今都未曾适应。
那人被季成的眼睛逼视的生了退意,不敢再说那小娘子生得与你家春福一样美你没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撇撇嘴将头枕靠在腿上,季成看着瘦弱那双拳头可是有力,一拳就能打得人脸颊乌青掉落一颗牙齿 ,他可不想惹这个煞阎罗。
明明天还早,回到家天已经擦黑,季成将东西放好就去生火。不过离开了大半天这屋子里就像结了冰,穿得再多都觉得冻人,他看眼站在旁边的春福说:“一会儿会有味当心呛着,你先回屋里去,炕上一会儿就热了,你上去暖着罢,今儿我来做饭。”
冬天做什么吃的都不怕,一顿菜能吃三天,季成打算做碗热面配着菜拌起来,就着暖暖的面汤吃着正好。这段时间他也学会了不少,比起以往做得饭菜多了些香味。
春福坐在炕上紧揪着裙摆不知该怎么和他说怀了身孕的事,等了半天都不见这人进来,她的耐心告罄,冲着在外面忙活的人喊道:“季成,你进来,我有话同你说。”
季成这会儿正满手沾着面,高大的身材出现在门口,疑惑地问:“什么话?你看我这满手的面,等吃饭的时候再说不成吗?”
这人,盼孩子的是他,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又让等等。
☆、第77章
季成出去匆匆将手腾出来掀起帘子进来,笑道:“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功夫脸拉得这般长?”
自古有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他与情字上并不是那种天生活泛的,要他猜春福的心事着实为难。他在她旁边坐下,炕烧热了,她脸上也有了红润的光泽,只是面皮紧绷,他不解:“我何时有了这般轻易惹你生气的本事?”
春福以往就听说怀了身孕的女人脾气大,自己才多久,肚子还没显怀小脾气倒冲出来,那口气自然疏解,抓着他布满茧子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肚子上,轻声说:“你盼了许久的孩子就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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