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成听了她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赚钱虽重要可平日里被这些烦心事给堵着日子也不好过,两口子商量好,第二天早上就带了东西去了里正家。里正听季成说要包清水山,当即笑道:“你个小娃娃口气倒是不小,清水山可不是你几两银子就能拿到手的,少说也得这个数。”
季成看着里正伸出五个指头,心里松了口气,他还怕里正要狮子大开口,哪知是这般没远见的,痛快应道:“劳烦里正帮我到县衙跑一趟,这些钱让您买酒喝。”
两百文钱与里正来说也算是不少了,周边这几个村里也就他过得寒碜,得了钱自然好说话的很:“那山上也没见有什么宝,你包得它做甚么?还二十年,这么多银子够你们家几辈子的活了。”
季成轻笑一声:“清水山挨着我家,也就图个方便。”
春福站在一边看着里正一笔一划的把字据写了,五十两和二十年没有错她才放心,这字据一式两份,季成看了春福一眼才在上面按了手印,和里正约好时间去县城这才离开。他们还没回家,村里就传遍了季成两口子闷声发了大财,五十两银子眼睛连眨都不眨就拿出手,这往后清水山都跟了人姓了,他们就是去挖个野菜摘个野果子都不成了。
李秀娥正坐着和春木说话,他脸色依旧苍白,手里在忙着编篮子,刚要开口只见绣花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拉着李秀娥的手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还有心情在家里待着,你家春福和季成真是真人不露相,这会儿刚从里正家里出来,听说花了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把清水山给包下来了,村里都传遍了。”
李秀娥一听登时急了,也不管春木直接跑了出去,跑了好一段路才看到季成和春福,急急地喊了声:“春福!”
春福正和季成说让他哪天请一天假,做个渔网把鱼捞了,收拾出来了,她趁着日头好多晒晒。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停下脚步淡淡道:“嫂子。”
李秀娥和季成说了春木生病后,她送了两条鱼过去,也没多说什么就回了家,她心里的怨气消不下去,不过是念着那点骨血相连的情分这才带着东西去看看。她不是没想过,大钱露出来最先急红眼的就是李秀娥,也是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也没在她这里得了半点好处,眼看着这些钱进了别人的口袋,心里该是恨惨了他们罢。
李秀娥脸色很不好看,快步走过来问:“季成,春福,你们两口子心思倒是藏得深,我为了你大哥的病找你们借钱你们半分不借,这会儿能花那么银子买一座破山,人命还比不过一座山吗?他可是你亲大哥,你就忍心看着他累垮了身子?他拉扯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人要讲良心,我对不住你是我错,你恨我怨我都应该,我就是病得只剩一口气也不会求你。可你哥他没对不住你,你怎么就那么狠心?”
这会儿正是村里人走动正多的时候,平日里无事最乐意看热闹全停了步子在一边看着。听李秀娥这话看着春福时都变了脸色,有人开口:“这就过分了,大伙都穷得过不了日子拿不出钱来,不借也没人怪罪,你们两口子有这么多银子还藏着掖着,这未免就说不过去了。都说长兄如父,我们可是看着他把你从那么小拉扯大。”
春福看了眼季成,嘴角噙着淡笑,让人看了刺眼。春木也跟了出来,本想呵斥住秀娥,可听她的话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酸。不管他戴春福的心如何,富也好穷也罢将她拉扯到这么大,没功劳也有苦劳,可她日子过的好了半点都不念着他这个哥哥,当真让他心寒。
春福知道如果这一次不压住他们,他们往后上门来找不痛快的日子还在后面,她刚想开口却被季成拦了:“我们自己的家事不必你们费心,且借钱的事是我拦着春福不让的。我如今越发看不上春木哥和嫂子的为人,不愿意耗费力气去做面子功夫。”
春木没想到季成会说这样的话,当即站出来指着春福说:“我倒是白费心思拉扯你这么大了,嫁了人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了罢?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季成将春福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大哥何必逮着软柿子捏?你没听清楚吗?是我季成不乐意和你们来往,张岩的事儿我不想再说,单就说大哥想把春福卖去窑子的事儿,这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李秀娥没想到两人那时的话会被季成听了去,眼睛闪烁地看向春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春木失笑:“不过是气急的话,你怎么就当了真?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么人我怎么舍得送她去那种肮脏的地方?季成……”
季成瞬时变得咄咄逼人,浑身上下都是让人看着胆颤的怒气:“大哥说不过是玩笑话?总归是动了这种心思的,不然也不会随口就说出来了罢?春福带给我的福气,是我季家祖上庇佑,只属于我一个人,别人想来坐享其成那还得问我季成答不答应。”
这些年没人敢去招惹季成,不光顾着他那煞命,更多是惧怕他那张阴沉吓人的脸,像是凶狠的恶兽一样要把眼前的猎物撕碎。与季成同岁的人不是没见识过他打人的狠劲,直到年岁都大了起来才不这么剑拔弩张了。
明理上了年纪的人听到春木居然有这等心思,皆是愤恨地指着他:“你爹娘要是知道非得气得从地下跳出来不可,小时候你混账害得春福烧坏了脑子,没想到还死性不改,我们这些个老人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但凡有了什么心思,必定是要动手做的。春木,你可真是黑了心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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