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牛见闹得厉害,心里一阵爽快,看着缩在角落里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春菊,嘴角的笑咧得更大,他怕什么?他一个大老爷们,他就没想过要脸,季二叔是什么人?外好里肮脏的,当即扬声说道:“季坤,咱们的事先了了吧?我一个外人在这里看着你们一家子闹不合适。一个带着你种的娘们,还有当初应了我的三两银子,这会儿给我,咱们之间你走你的我过我的。哟,季成兄弟也来了?”
季坤打心里不乐意给岑牛银子,可看着季成那张脸他莫名发怵,他知道季成若是找他算账下手肯定轻不了,心里一乱,就更想打发岑牛滚远些,气急败坏地走到岑牛身边,拽着他的领口咬牙切齿:“拿着钱滚,别在这里点火。”
岑牛手上拿了银子顿时眉开眼笑:“成啊,这娘们我先带着去里正那儿,到时候让她自己来找你。”
季坤看着春菊那张脸就犯堵:“去去,带走,别让我看见她。娶媳妇谁娶这种不检点的,算老子瞎了眼碰上这种玩不起的,滚远点。”
春菊不走嚎啕大哭起来,指着季坤一顿好骂:“你个杀千刀的,早晚有一天老天劈了你。你害得我没了家,就想置身事外?岑牛我告诉你,我不去里正那里,你们全都别想安生。”
岑牛冷哼一声:“你到外面偷人给我戴绿帽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天?咎由自取的娘们,你不去我照样能休得了你。有这些钱,我还愁娶不到个嫩的?”说完大摇大摆的走了,洋洋得意却又凉薄无情。
春菊绝望地承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转身迎上季二婶嫌弃的眼睛,心一瞬间沉到深渊里。就像岑牛说的,但凡有钱谁不愿意重新娶个干净漂亮的?她这种不检点的,别人躲都躲不过来。可她不能离开这里,岑牛薄情寡义,她又不能回娘家,这季家她是赖定了。
春福往季成身边靠了靠,看着周菊攒了攒眉,她倒是同情不起来,要是换到另一个时代,就算再怎么宽容也没法忍受女人率先的不忠。春菊和锦娟不一样,两人的出发点就完全不同。锦娟虽然心有别人,可她一直在努力寻一条出路,就算再难也没想过和别的男人不清不楚。
齐老头眼看着季坤给了那个年轻人银子,心上也顿时急了起来,穆家沟比东坡村还要穷,今儿能讹几两银子也能过几天好日子,指着季亮说:“我看你是个端端正正的年轻人,想着把女儿嫁给你,哪知你和你爹一样是个骗子。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这事儿本就是你家不占理,既然你家不缺银子,总得赔点算是给我女儿的补偿。”
季坤身上也只剩五两,再给人那分明是要他的命,他又不是散财童子,拿着自己的钱便宜别人。他还想着等过两天天好了去镇上赚赚,让钱生钱,这种事最畅快,当即道:“可真够不要脸的,逮着人就想讹钱?属疯狗的见人就咬?别在这儿丢人了,你女儿当是生了貂蝉的模样?还见不得了。我们这村子里漂亮的娘们多了去了,我看一眼难不成也要娶回家?”
两方都在气头上,想要银子的显得更急,话音刚落就冲上去动手,今儿不管怎么着,抢也要把钱抢到手。季二叔也不是吃素的,好言好语不顶用,动手就动手。他是从小打到大的,应对一两个人不成问题。
季亮还想再劝劝,哪知被齐老头一甩,他一时不察撞到值得大块头身上,那人只当他是来帮忙的,一手提着他的衣领抬手就要打下去。一旁得巧云急得心慌,拉着季成的衣袖央求道:“大哥,你快去救救他,他身上有伤,要再挨打怕去了半条命。”
季成拍了怕春福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乱走,他走过去接下壮汉的拳头,沉声道:“找别人打去,他身子骨弱,你也不想闹出人命吧?”
壮汉看着眼前这个精瘦的男人,他看着单薄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小,要是真打起来,自己一身虚膘可敌不过他,吃亏的买卖没人愿意做,当即放开季亮去同伴那里。
季二叔再怎么打也已经老了,看热闹的多是女人和老人,见打起架赶忙躲远了生怕伤及无辜,这么多年轻人围着他少不了挨了几下,回头看季坤早被打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心头一阵急,一抬眼见季成帮着季亮挡开人,当即喊道:“季亮,你是个死人?光知道看着?是不是等我们死了你好坐享家财?还不给我拉开这些人?”
季亮刚才挨了两下只觉得胸闷,让他去帮忙他实在没那个力气,可看着越发体力不支的爹心里一阵难受,娘急得跪坐在地上哭得直不起腰了。他真的……不能放着这这一摊子事不管。忍不住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巧云,她往常带笑的脸上此时没有一点表情,凉凉地看着他,对上那双平静的眸子季亮莫名地觉得心慌,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发生。他只能恳求地冲她露出难堪地笑,她应该能懂,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他实在不能忍受耳边响起爹被人打发出的闷哼声。
春福看着攥紧了拳头的巧云,心里一阵叹息,季亮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与巧云的纵容也不无关系。多数时候她也只是念念季亮,不舍的因为这事而伤了彼此的感情,哪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而季亮他总觉得巧云妥协了无数次,应该不差这一次,所以才会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确实,遇到这样的事情季亮没有理由躲避,可是他的麻木不仁和是非不分让人无法接受,一次一次的因为孝顺做着伤害别人的事,也不过是助纣为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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