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家小姐见她与程家这位小姐同来,笑道:“我还说你怎么不同陈家小姐一块来,原来有伴了。嫁到程家做少夫人,现在我们可着实羡慕得紧呢。”
她佯装羞涩,眼睛却看着芳姝。他们皆不傻,若芳姝同意,恶人只有自己一人,被程家人嫌弃,被外人唾弃,而穆晚只是苦命小姐惹人垂怜,这算盘倒是打得响。可谁让自己贪恋那个人呢。
“缘去缘来罢了,听说你也寻了人家,比我还要早当新娘子,有什么可羡慕。”
那小姐抿嘴一笑:“倒也是,倒是便宜了陈家,她可算熬到了头一心只等嫁情郎了。”说着走近她:“初时和你说了多次都不信,这会儿可信了?你另嫁他人,最高兴地莫过于她了。”
穆晚冲她笑笑,自知她是好心:“信了信了,往前是我将好心当做驴肝肺,辜负了一片好意,这边赔礼了。”
那小姐与她笑闹一阵,招呼旁人去了。
“穆小姐将骂名全部招在我身上,你自己扮可怜,未免有些过分了。”
“要有得必然就有失,心爱之人相伴与程家家世,你在其中自然懂得。更何况程家大爷立了规矩,决不许纳妾,这等大礼你可还觉得亏?”穆晚寻了僻静处,声音得以放开,舒服了许多。
“若失了手,我一无所有人人喊打,不知穆小姐……”她只是想从她这里得个保证,程府不再接受她们,她们好歹有个安生立命之所。
“你不如想,你若不成与我有什么好?”穆晚看着她一副明朗之态,才与她分开去寻陈雪。好不容易才看到,她竟在最角落中呆呆看着眼前人影无数。
“怎么这般不开心,也不知收揽些,免得给人家官小姐瞧见扫了兴。”
“晚晚,我……”她心中愁苦怎么好意思与穆晚说呢,先是做了对不住她之事,如今又怎好让人家帮着拿主意。
“你不说我亦晓得。表哥丰神俊朗,对他有意之人何其无数,你我多年好友,被他给迷了也在情理之中。”穆晚表现得很为大度,让她在心中给自己找了个台阶,只当是常见面,自己喜欢上了他,便痛快将心事告诉好友:“我父亲与唐老爷提过,可唐夫人不愿意,听说为他物色了好几户人家,家世皆在我家之上。怕是,瞧不上我了。”虽是极力克制也难阻眼泪涌出,背过身子细细擦拭了才看向穆晚。
穆晚脸上带笑,心中却是冷哼一声,暗道你可也有今日。声音潺潺,如流水般悦耳:“这可不大好,表哥可有说什么?愿不愿,还得由他说了算。”
陈雪哪敢告诉她,唐昊已然将自己作了弃子,自那日分别后便闭门不见,偶尔撞上也只是冷声冷气没个好脸色,近日倒是见了一面,谈及此事他只说两人终归不是有缘人,还是早早散了好。自己好歹是个有脸面的小姐,母亲早已知晓两人间有了越距之事,若他不认,让她可怎么见人呀。只得支吾道:“我也不知晓,晚晚你能否帮帮我?他总归还是听你话的。”
穆晚只觉一阵好笑,他们背着自己胡闹时怎么不想着自己?当即推脱:“我已有婚约,再见表哥有所不妥。”才说完便有婢女前来说童管事在外等候,有要事相禀。她只得与官家小姐、芳姝等一众小姐作别,只是还是忍不住走到陈雪面前,收了先前温和口气,面无表情中满是斥责:“你我多年好友我本不想让你丢了脸面,今日便是你我最后一次见面。旁人与我说你和唐昊有私情我本不信,可直到亲眼见了……你可知我最不喜欢之事是什么?我最不喜欢人骗我,你若早些告知我我还可原谅你。如今,便算了罢。”
穆晚这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周边小姐见她将这事当众说出来,心中都舒坦了些,毕竟她们大多是知情人,瞧着陈雪越发厌恶起来。背地里横刀夺爱,可是要不得。
陈雪脸色刷地变得苍白,颤声问她:“你何时知晓的?”
穆晚并不答话,转身走了,毕竟多年情分还是不舍,可一想又觉得膈应,不如痛快丢掉。至于陈雪往后怎样皆与她无关,她还有别的事要忙。
童虔是她提前与他说定时间过来寻她,众人皆知她身份有所改变,自然不会强留她。这么多年,女子们在一起无非是比家世比穿戴,闲聊的也是婚配了谁家公子,好了洋洋得意,差了便心生戚戚,她早已厌烦。
她上了马车,吩咐童虔道:“随我去罗府。”
彼时罗荣正与夫人逗弄笼子里的巧嘴八哥,他教了许久它都不肯说一句“夫人吉祥”,反倒是身边女子喂食它,轻喃一句它便不停歇地说着“夫人吉祥”,气得他笑出声:“不想这货也是个好色的。”
先时主子与他们有交代,穆家小姐来访不必通传,所以夫妻两人恩爱之景便被穆晚看了去。待听到童虔声音,夫妻两人才回过神。
“穆晚小姐难得登门,不知所为何事呀?”罗荣身旁女子冲穆晚笑笑便离开了。
随他走至待客处,下人上了茶,她让童虔在外等候才与罗荣说起为何前来,只是罗荣紧皱眉头,思忖良久才道:“这等事传出去,你穆小姐可名声尽毁,你怎得这般信我?”
她所说之事自然是与婚事有关,不能依靠父亲,她思来想去也唯有罗荣能帮她了。看着他明显不赞同的眼神,她心里的坚定也去了几分只剩彷徨。
“你若不帮我,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我父亲要是不强求我,我怎会想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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