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俭明冷漠地扫他一眼:你记错了。
许鹿:
许鹿笑得发僵:两位总连我话里的意思都没听出来,能听懂需求研讨么?
嗐,我们不用听懂。唐绍棠指着身边的人事总监说,老黄能听懂就行,以后有事小鹿你就找他,保管都给你解决了。
人事总监好好一个甲方爸爸,在旁边点着头热情地笑,拍着胸脯说没问题。
乙方KCS几人,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春风拂面般的和气,提什么建议对面都说好,要什么资源爸爸们都点头答应,让人感动地热泪盈眶。
许鹿之前对唐绍棠没有过深入了解,不知唐盛竟是他家的,更没想到能赶上跟熟人对接业务这种好事。
需求很快对完,许鹿知道是唐绍棠给她面子,因此更不想糊弄,交代钟渝带着人再沟通细节,她去一趟洗手间。
会议时间不长,许鹿却绷得累极,后背出了薄薄一层汗,几乎要塌湿衬衫。
她拄着盥洗台面倾身照镜子,眼线稍微有点晕,口红还好,枫叶红跟今天这身衣服很搭,眼神收敛冷淡一些,就能营造一种稳重可靠的轻熟气质。
只是此刻这双眼睛有点泛湿气,控制不住的闪烁,眨巴几下,那种年轻气盛的浮躁就又回来了。
许鹿郁闷地叹气,怎么别的白骨精跟天生的一样,她就始终修炼不到位。
擦手纸团乱扔进垃圾桶,许鹿拉开门出去。
洗手间对面,陆俭明从里面出来,反手带上门,抬头与许鹿视线相对。
房门上挂着吸烟室的牌,陆俭明手里捏着尚未装起的烟盒,许鹿说:你以前好像不抽烟?
陆俭明将烟装进兜里:后来抽的。
许鹿点点头,两年时间,谁还没点变化,培养出一两个爱好来。
她微微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巧,在这儿遇上。
陆俭明盯一眼她嘴角的那点弧度,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五。许鹿说,来这边出差。
出差陆俭明靠墙侧的手攥成拳,面色淡淡的:来多久?
原计划是一两个月,为这个项目回来的许鹿没成想这么顺利,现在看,估计挺快的。
做完项目就走,不是回来工作,更不是为了谁。陆俭明说:在上海发展的不错。
许鹿拢过耳边的碎发,闻言笑笑:还行,混口饭吃嘛。
陆俭明喉间逐渐泛起千百种滋味,刚吸进肺里的烟,像反噬般开始烧灼。
许鹿问:你怎么样?后来山城那个项目,TS拿下来了吗?
陆俭明自持地应对:已经进入开发。
许鹿说:恭喜。
陆俭明盯着她,像轻嘲也像诘问:这声恭喜,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许鹿一怔。
两个人你来我往,寥寥数语间,俱是冠冕堂皇。许鹿不问他私生活,语气轻松明快,只当成是跟唐绍棠一样的朋友重逢。
陆俭明更是向来持重,跟人交际时进退有度,许鹿以为他会守着界线聊天,没想到他在随便的一句客套上,竟然没往后退。
许鹿一时被问得有点尴尬,束着手说:你就当是迟来的祝福吧。
开会时她干练,聊天时她圆滑,陆俭明没资格说什么,有点想摸出烟再抽一根。
沉默间,钟渝从会议室走廊拐过来,找许鹿:领导,我们对完了。
许鹿应一声,想起来:前天去医院,钟渝撞上你的车,给你添麻烦了。
陆俭明看一眼她的助理,淡声道:没事。
许鹿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她快走两步领着钟渝往回去,高跟鞋嗒嗒地响,大冬天的穿着一层薄丝袜,露出一双细腿,与那些精致的白领们,别无二致。
陆俭明走在后面,看着她跟钟渝并肩而行的背影,脚步倏地顿了片刻。
回KCS的路上,今天出乎意外的顺利,车上几人都挺高兴,钟渝拍马屁:领导就是不一样,人脉遍地都是。
主管是个男的,坐在后面说:许经理,要是知道你跟唐盛的总经理熟,我们当初哪用孙子似的喝那么多酒!
薛幼清给牵线,能不能拿下来还要看KCS的本事,当初周恒没少带他们请唐盛吃饭。
还真是,钟渝偏头瞅许鹿,领导,既然你在北京有人脉,当初为什么去上海啊?
许鹿裹着大衣看窗外的车流,敷衍道:穷呗。
上海分公司做的好,去年业绩斐然,许鹿工资奖金加股份分红,几百万不在话下,在北京又认识这个总那个总,钟渝不信:你又忽悠我。
车上几个人都是后来加入的公司,是真没见过KCS在小网页投广告的时候,许鹿正好回忆到去找陆俭明借钱的情形,脑袋贴着车窗笑笑。
她也没想到这趟这么顺,琢磨着说:这样看,我们可以回上海了,周恒不在也没关系,反正唐绍棠不会为难你们。
钟渝把着方向盘,看着车前方激动道: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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