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到这里再一次刹车,展翼若无其事地整理稿纸,“想得到就应该付出代价,这很公平。”
她抓起一叠纸摔在他面前:“你当我是商品?用地皮和股票来换?我还真值钱!”
他烦乱地皱眉,总想忍不住出口伤她,却在起到作用后后悔莫及。抬起头看着她,琥珀瞳孔里满满的脆弱:“为什么护着他?你爱的不是我吗?”
夏尧减弱气势,重心不稳地差点往一边倒下,“你只是感激他救了你,这是错觉,不是爱情。为了我你可以不要命,你能为了他去死吗?”
她摇了摇头,盯着他的眼神很陌生:“他做不出逼我去死的事。”
展翼的脆弱带着后悔,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重新开始,我不会再欺骗你任何事。我们说好的,等有了钱就去阿尔卑斯滑雪,去撒哈拉骑骆驼,夏尧你都忘了?”
这些事情她在小学的时候已经做过了,那会儿和他约定却是因为爱着他的愿望。“你能为了我放弃现在拥有的吗?”他看着她,半晌才从唇缝中挤出一抹不理解:“为什么必须放弃?我们在一起,和这些并不冲突。”
可是有个人就能为了她放弃一切,从来不衡量会失去多少,也从来不问为什么。
“我和他不同。展家需要我,展氏这么多员工不能说散就散。”他顿了顿,“更何况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分明都是他所想,是他认为贺煜宸对他构成了威胁,也是他认为她会跟着势力强的那一方走。她一个字没说,到头来却成了罪魁祸首。
“可是我不需要了。我也不爱你了。”
展翼久久看着她,下垂的双手紧握成拳,他颤抖着牙齿开口:“你到底有没有心?”她也悲从中来,几乎不忍和他对视:“心给过你,可是被你剪碎了。”
“给我时间,我来修补,我帮你复原。”
“已经痊愈了。你知道是谁治愈的。”
他变得有些不受控制,太阳穴的青筋冒起:“我知道你很早就对他有意思。一碰上他就不能平静,变得不像自己!你早就对他动心了,却说是我伤的你?”
夏尧被激怒:“你要是不欺骗我,要是不消失那么久,我会控制住那些感觉和你结婚,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过一辈子!”
她是理智的人,在意识到自己对贺煜宸有感觉时就下了这个决定,可是最后事情却发生了变化。
“我去姚家找过你,被姚漫拦着上不去,后来连姚漫也不见了,你又住进贺家,我上哪儿找去?”
他拦着不让上楼竟也成了理由。如果是贺煜宸,怕是爬墙打人也会想尽办法见到她。爱一个人深还是浅,关键在于这个人能为爱做到什么程度。她忽然觉得很累,不管爱与不爱,为什么非得辩论谁对谁错。
很淡然地摆了摆手,夏尧一个字没说便往外走了去。
屋里的男人还站在原地,胸膛因为激动的情绪上下起伏。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二次冲动,第一次是在十岁那年,他爸当着他的面打了母亲。
原来以为这个世界就这个样,再没有美好到需要努力争夺的人和事,可是夏尧却让他感受到了那份美好,好到他忍不住欺骗,好到他即使拥有着都还惶恐不安。
当秘书抱着一摞文件进来时,展翼终于从震怒中清醒,几个大步往前迈,追了出去。
送她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车厢内出奇得安静。一直到下车时他才嘶哑着嗓子开口:“以后你还会和我见面吗?”
没等到对方回答,车门倒是从外面被拉开。人还未反应过来,脸上却已经挨了拳头。贺三攥着展翼的领子,把他拖下车摔在地上,穿着皮鞋的脚不由分说地踹上去。
放学的孩子吓得边叫边往楼上跑,夏尧已经去拉他,却怎么也拽不开。他一张脸微红,发怒的眼睛死死盯着蜷在地上的展翼,又准备再发一脚时,夏尧却冲过去挡在了他身前。
“我和你说过,再不分青红皂白打人,我不会再原谅你!”她瞪他,气鼓鼓的样子比他还凶。
“我也和你说过,再和他见面我就找人埋了他!”该死的女人,是不是就喜欢把他的话当耳边风。
他气不过,绕过她硬是冲过去又补上两脚。夏尧拼命拦着,扯着袖子将他的西装领口都拽倾斜,仍是拦不住。她着急了,紧着他的胳膊往后一撂:“总这样有什么意思,分手吧!”
贺煜宸大口呼着气,看着她的眼睛愈见暴怒:“我知道你没有心!以前跟我在一起就心不在焉,现在也一样。你爱他就跟他走,爱干嘛干嘛去!老子腻了,温柔的女人多的是,我就不信非你还不行了!”
夏书瑜和姚漫以及陆翊明此刻已经冲到楼底下,看着眼前的状况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贺三已经转身大步离开,高大的身影在阳光下看起来分外孤独。
陆翊明往夏尧身边走时,特别嫌弃地从展翼身上越过:“夏姐,咱温柔点儿行不?”他讨好的语气被她锐利的眼神杀回去,“我是说你们俩个性都一样,总得有一个先让着,要不然总是吵架可不好啊。”
夏尧继续瞪他:“为什么不是他让我?谁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陆翊明为难地看了看别处,顿了顿才问:“你知道高中那会儿,三哥为什么提分手么?”
她莫名其妙又带着点儿求知欲地看着他,“不是什么腻歪了,又看上别的姑娘了。是因为他觉得你不爱他。虽然你人在他身边了,可总感觉不到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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