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眷恋不舍地抬头,见她仍然闭着眼睛,正准备再来一次,她却忽然伸了胳膊搂着他的脖子,温热的脑袋在其颈项间磨磨蹭蹭,嘴里小声含糊道:“爸爸。”贺煜宸僵住,终是哭笑不得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他原本想就这样呆着等她睡醒,可半小时之内她的手机已经响过十几次,翻开记录一瞧,满屏幕赫然全是姚漫的名字,沉思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不得不把睡着的她弄进车里。小妮子前一秒还睡得跟死猪似的,一放进车里却忽然醒过来,睁大一双杏眼死盯着他看,不足半分钟,便伸手往他的俊脸上使劲一抓,嘴里还大叫着流氓。
他猝不及防,脸颊上结结实实挨了一爪子,弧形的血印子立时显现地十分鲜明。这少爷是贺司令的老来子,从小都没挨过一手指头。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挨人一爪子,他愣了好一会儿火气才上来,三两下就将她锁在座位上,又火速踩油门一路将她送到姚家大门外。
下车的时候他拽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夏尧的醉意还未完全消散,踉跄着脚步问他想干什么。他只是被气过头了,哪知道想干什么,经她这么一提,忽然来了兴致,停下来看着她笑:“到你家提亲!”
她除了怕他打搅她和展翼的生活,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如果姑姑知道他对她有意思,肯定会想尽办法逼迫她和展翼分开。“不行!”夏尧叫住他,“你要敢往里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喝高了的人总喜欢这般自不量力,贺煜宸根本懒得理她,抬脚继续往前走。夏尧急了,一把拽着他的胳膊,“别!你要是跟他们说了,我恨你一辈子!”
他转身看着她笑:“原来你喜欢地下情。”说完也不勉强她,依言默默无声地返回自己家。他以为能够小事化了,悄无声息地闪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照脸,见着醒目的血印子才觉得有些疼,“小妮子吃什么长大的!”
刚自言自语地念叨完,紧闭地房门就被人推开。他妈顶着惺忪地睡眼像看见外星人一样吃惊,大张着嘴巴嚷嚷:“谁?是谁敢对我儿子下这么重的手!”这句叫唤招来了一屋子的老小,贺煜景裹着睡袍噌噌跑过来凑热闹,见贺煜宸这幅模样竟忍不住笑出声。这二十多年,可算是出现能制服他家这个混世魔王的高手。她母亲正伤心着,见她居然对着受伤的弟弟傻乐,便十分不高兴地推她一把。
贺煜景边笑边说:“瞧这伤情,铁定是女人干的。妈您就放心吧,敢对他动手的女人肯定是被他宠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您老当奶奶的日子快来喽!”老太太又使劲推她一把,“瞎说!我们贺家才容不下这么暴力的女人!”
11
姚漫最近落单,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也不见陆翊明在身边打转,不知是吵架还是分手了,反正她看上去特别精神恍惚,和夏尧坐在房地产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半天也不说一句话。服务员把咖啡端上来,她猛喝一口就将杯子往桌上一撂,皱着眉嚷嚷:“你们这什么咖啡呀,这么咸!”
服务员露出标准职业微笑:“小姐,要不再给您加块糖?”她不耐烦地说,“傻呀你,加糖不就苦了吗!”夏尧定神看了看她,对服务员说:“你给她加点儿盐吧。”她这才略表同意地点点头,倏地又瞪她,“有你这么当姐姐的么,你想咸死我呀?”
夏尧说,“既然这么喜欢,还闹什么别扭。”她颓然地叹口气,摊在椅子上看着窗外,“你不明白。”过了会儿又问,“喜欢一个人是埋在心底好,还是告诉他好?”夏尧想了想说,“虽然陆翊明知道你喜欢他,可总挂在嘴上说也不太好,时间长了总会腻。”
她贼亮着眼睛靠近她问,“你和展翼就不嫌腻?”她拍她的头,“去!我们那是老夫老妻,不需要这些甜言蜜语。”姚漫啧啧两声,“你再不抓紧点儿,我妈可就把你介绍给别人了,这几天她到处张罗适合你的对象,正挨家挨户做调查呢!”夏尧扬起下巴,神情颇为得意,“我们都商量好了,这个周末就登门拜访。”
倘若他们就此成功拜访倒不提也罢,可临行前一天发生的事却搅乱了这个计划,这个事件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贺煜宸,且事发地点还在她们公司大门口。
这天中午展翼约夏尧吃饭,忙碌一上午的她本来可开心了,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就三步并两步地跑出去。不料却看到争锋相对的两个男人,天已经变暖,路边的梧桐嫩黄了叶子正懒洋洋地晒天阳。当时她眯着眼睛尚未定睛看清楚,人行道边上的两个人已经扭打成一团。
准确的说不是扭打,是展翼在挨打。贺煜宸十三四岁时已经长成俊朗不羁的小少年,平常除了干些迟到早退逃课之类的事情,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架,群殴单挑都不在话下。像陆翊明这类热血少年本来也可独占一方称王称霸,可他却在势头最好的时候选择归顺贺煜宸,其主要原因就是他打不过他。
文雅的展翼哪经得住他这一套套的标准拳法和踢腿,三两下便弓着身子再也站不直。眼看着又是一记飞腿朝展翼甩去,夏尧气极地跑过去挡在他前面:“贺煜宸你还是不是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收回长腿,沉着脸看了展翼一会儿,又轻淡地瞟她一眼:“看他不爽,想揍他。”疯子。她暗暗咒骂一声,扶着展翼往反方向走。刚走四五步,身后的人却追上来挡在他们前面,夏尧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准备报警。贺煜宸十分淡定地看着她:“你是我的女人,干什么跟他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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