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吧,这催情效果要下不去,这热一时半会儿就退不了,退不了热,那就危险了,说不得今晚就活不过!”
“今晚?”瑜儿愣了一瞬。
游方郎中叹了口气,“你看着办吧,这个,等催情的下了,把这个熬了喂他,看行不行吧!”
瑜儿拿着手里的一包药,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
“行不行,什么——意思?”
“就是过了今晚,热退了那皆大欢喜,退不了,你——你看着办吧!”
看着眼前女人愣愣的样子,游方郎中就摇着脑袋出了门。
管它,药给了,钱收了,就好。
第30章 离去
瑜儿看着身旁熟睡的男人, 忽然就伸出指头细细勾画起来。
细细的绒毛蹭着指尖, 酥酥麻麻的……这……是他的眉毛……
……手指下滑至凸起的小峰处……搓摩出浅浅的温度,是他的鼻子……再往下……紧抿的薄薄两片, 是他的嘴巴。
瑜儿闭上眼睛,将脑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嗅到温醇的浅浅沉香气。
一个清白换一条人命, 况且,又是这样俊朗的人的命, 她倒觉得挺值的!
只是, 眼前的男人这样讨厌她那个容貌, 那——她真实的容貌呢?
瑜儿忽然发现,以往她在姐妹间最引以为荣的容貌,现在也有些不敢拿出手。
他——会觉得好看吗?
他——会喜欢吗?
不会的,瑜儿自嘲地笑了笑,这样的男人, 若是知道了自己做的事, 大概——只会杀了她吧!可她不想死, 她逃婚, 扮丑,做媒婆,无疑想活得好好的!
起身利落地将新拿的降灰色衣服穿上,瑜儿走到镜子前,将里面琼鼻凝脂的丽人又化成了不堪入目的样子。
看着镜中的女人,瑜儿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副面容,这样丑,所有人都不喜欢,可是世道如此,她若不掩藏住容貌,若是碰上那些个纨绔,譬如那张家的公子,刘家的少爷,她根本,根本就没有活路。
转回身,瑜儿又将男人的衣服费力地穿上,才弄好,正欲拿起被子盖上,眼风就扫见底下的褥单,开着朵朵红梅的白色褥单,瑜儿眼光有些暗。
正这时,床上男人陡然睁开了眼睛,见着眼前的是瑜儿,并未放松警惕,反而直直地盯着她。
垂下眼眸,瑜儿扔下正欲往上拉的被子,面色平静,“你昨晚发起热了,我可是忙前忙后伺候你这大爷,怎么样,不给点儿报酬?”
闻言,卫限眼神松了下,手自腰间摸了摸,本是想拿些银子,想想又顿住了,手拿出来将腰间的玉佩取了下来,递给眼前的瑜儿。
“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何况……此救命恩情……区区玉佩,不足以报答,暂且请恩人笑纳。”
瑜儿面不改色地接过来,而后又调侃地笑了笑,“你这恩人恩人地叫着,万一我哪天真有难了想找你帮忙,都不知道找谁吧!”
卫限垂了垂眸,“钟云良,我叫钟云良。”
“日后恩人有难,可以找钟云良。”
瑜儿笑了笑,“好,既然你说找钟云良,那我就找钟云良了!”
卫限眼底也多了一丝笑意,“多谢恩人。”
瑜儿笑着瞥了他一眼,“这谢,我受了。”
卫限点头,只是忽地想起醒来的时候,恩人盯着个地方发呆,一眼扫过去,发现是团血渍。
“这——”
顺着男人的眼神看过去,瑜儿轻垂下眼睫,挡住黯然的眼神,嗐了一声,“你昨天又热又冷地胡乱折腾,我一气就动作猛了点,碰到了你的伤口呗。”
卫限嘴角笑了笑,也放松地说起笑来,“那倒是劳烦恩人了。”
瑜儿哼了声,“那可不,你这死沉死沉的,比猪还沉!”
比猪还沉?
卫限默了默。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见有人将他比成猪。
这就不开心了?
瑜儿也不想管他,她还不开心呢,舍了清白救个人,结果那人什么都不知道,她心里才不开心呢!
“既然你不发热了,那就干活吧,我这儿砍柴什么的重活是没有,可是啊,洗碗洗衣服的活儿可不少,还有,这褥子被子你昨晚出了一身的臭汗,都得洗,褥子被子就算了,你个大男人,不知道怎么拆。”
顿了顿,瞟了眼搁在床角的衣服,“呐,这衣服就没什么了,你来洗!”
洗衣服?
卫限皱了皱眉,“我不会。”
瑜儿可不管他会不会,竖着眉毛,“不会也得洗!”
然后,卫大爷就拧着眉毛捧着一摞衣服出了屋子。
只是……
“喂!你搓那么大力干嘛!衣服都搓烂了!”
“嘿嘿嘿,你是不是有病!让你小点力气不是小到连衣服都拧不干!”
“呀!不是你的衣服你就不打算洗干净是吧!”
算了算了,瑜儿要气死了,本来是坐在门口拆褥子被子,然而才刚把褥子拆完就看不下去了,“欸,你看着啊,看着我怎么洗的!”
瑜儿搬了个小杌子拿了个小盆,瞪眼看他,“你看着!”
卫限看着瑜儿的方法,眉毛都拧成了一团。
“这些衣服,洗不完没饭吃!”
瑜儿哼了声,指了指那摞还未碰水的衣服,看着眼前拧着眉毛僵着身子搓衣裳的男人,心里不禁想仰天大笑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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