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是不知道她会独自一个人跑到爷爷这边来找他,当时他开车经过,隐隐听到好像有人叫了他一声。
可他完全没往她身上想,只以为是自己最近没有休息好,听错了。
而且他一直认为,她还不知道他已经回来了。
因为是爷爷生病,上面特意通融让他提前回来,所以杨副院长也专门叮嘱了他回来后千万不要声张,怕被有心人知道了又和大学时一样故意作文章。
虽然对于像老爷子这种做过贡献的功臣前辈,在生病期间制度里是规定有这个特例的。
可是想着当初那件事情,杨副院长也心有余悸,害怕再次失去一个重要的人才,所以避免多一些麻烦,还是觉得慎重低调一些更妥当。
秦肆肯定得服从组织得安排,而前几天会见到龚明那小子,也是因为龚明得知了老爷子住院,去探病的时候正好和他碰上了,才聊了几句。
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从龚明那里知道了自己回来的消息,专门跑来找自己,还碰到了同样去探望爷爷得杜彦。
他其实回来的第二天就去学校找过她,可是那天他把车子停在图书馆楼下,等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等到她。
真是很不巧,那天她大姨妈来身体不太舒服,在宿舍看了会儿书就早早的睡下了。
秦肆等到图书馆闭馆,想着既然没等到,那就再等两天吧。
爷爷那还时还在住院,实验室那边,也在给他安排正式入编的事情,每天也是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即便是那天和她见了,之后也得再等上一个多星期才能再见面。
他想着,五个多月都熬过来了,又何必纠结于这几天的时间。
等着他把所有事情都处理清楚了,他还计划着找龚明给他出出歪点子,制造一个惊喜。
谁知道,他的惊喜正要准备开始筹备了,等着他们的却是这样一个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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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笑感觉自己做了很长很长一个梦,梦里浑浑噩噩的,还浑身疼痛。
梦里的开端,就是从当初那场大雨中的车祸开始的。
梦里的结尾,同样是以一场车祸作为结束。
梦里出现了很多的人,不过都是匆匆而过。不过始终让她印象深刻的,还是那张清晰又冷峻的脸庞,也出现在她梦里的次数最多。
可是到了梦里的后半段,他却好像突然消失了一般,很久很久都没再来找过她。
只是在梦境结束之前,有过那么匆匆一瞥。
便是他开着一辆白色奔驰,从她面前呼啸而过。
她惊慌地望着他英俊的侧脸,追在车后拼命喊他的名字。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喉咙里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她又急又慌,表情狰狞痛苦,憋得一头的冷汗。
梦里她有预感,知道接下来自己马上会遭遇一场车祸。
所以她不追赶上他,那么他们这辈子便会永别,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可是不行,她还是眼睁睁看着白色的车子走远,而她拼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还是追赶不不上。
于是她绝望地坐在地上痛哭了起来,眼见着身边所有的一景一物,哪怕只是一粒尘埃,也渐渐褪去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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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设备拉起了呜呜的警报声,秦肆吓得脸色惨白。
他紧紧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在她耳边一遍一遍慌张地喊着她的名字。
最后医生和护士将他强行推了出去,他贴在病房外,双手拽着拳头砸在门上,只能透过玻璃窗盯着里面的情况,紧咬着牙,害怕的眼睛都红了。
而此刻正在被医护人员极力抢救的时笑,却只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已经死了,好像置身于一个未知的世界,耳边除了偶尔传来熟悉的声音,其它所有的场景都不太真实。
她刚才在混沌之中,短暂的睁了一下眼睛,好像看到了某张思念已久的面孔。
可她觉得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因为在她记忆力最后的印象中,他明明开着车已经越走越远,没有回头,更没有停下车。
于是她的眼角,又滑下了一行清泪。
医护人员半个多小时的检查和紧急抢救,一群人转身推门出来的时候,秦肆用力抹了下脸,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吸了口气问道:“她到底怎么样了?”
主治医师通知他:“病人的应激反应,这说明她的意识已经在开始渐渐苏醒,这两天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秦肆掉在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一旁的护士又交代他:“这两天可以多陪她说说话,会对她的苏醒有帮助。”
等医护人员离开后,秦肆立刻推门走了进去。
看着病床上双目紧闭,依然安静得像死掉了一样得小姑娘,想他一个从小到大都没红过眼眶得大男人,都忍不住眼睛酸涩。
听了护士的话,他后面直接跟领导请了两天的假。
医生说她这两天会醒过来,他希望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
虽然这几天她不能说话,不能表达。
但是他心里很确定,她一定想见他,不然那天也不会一个人专门跑去爷爷那边找他。
所以那两天,他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她的床边。
并且按照医生的交代,时不时就陪她讲讲话。
他从当初在江边被她赶走的时候开始跟她说起,说起自己当时的心情,说起自己每天也都在等着她知道真相后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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