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他花了很多精力跋山涉水去偷一个宝藏,他努力探索得到宝藏的方法,最后甚至不惜受到诅咒。但现在宝藏就那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了,不但不需要密码,还跟他说:“你快点来偷我吧。”
看见而安傻站着不动,隋聿又捏了一下他的手腕:“你怎么不捅?”
“我也不知道。”而安微微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
隋聿的脸色变黑,他压低身体,眉毛皱在一起:“你该不会现在打算反悔了吧。”
而安连忙摇头,反驳说:“没有,怎么会。”
“那你还不快点。”
“我觉得——”
“——你别觉得了。”隋聿打断而安,“我说现在捅就现在。”
最终忍无可忍的是隋轻轻,她走近一点,抬手搓了搓手臂,咬着后槽牙说:“我拜托你们俩能不能换个地方发疯?你们知道我今天受了多大惊吓吗?”隋轻轻指着而安藏在衣服里的翅膀,“你,今天莫名其妙给我弄对翅膀出来。”
隋轻轻话音刚落,手指一划,指尖冲着隋聿:“你,多大人了在这儿给我玩什么文字游戏?什么捅不捅的,你要捅给我回家捅去。”
隋轻轻发起火来嗓门极其大,话里的尾音在空旷的陵园震出回声,估计方圆一里的人都能听到。而安低着脑袋不做声,隋聿别过脸,不去看隋轻轻,睫毛不自然地颤了颤。见到这俩人终于不再闹腾,隋轻轻深吸了一口气,她转过身找了个信号好的地方准备叫车,正准备呼叫的时候,隋轻轻突然想到什么,她扭头看了眼而安背后巨大的翅膀,在选择车辆的时候备注:要一辆后排座宽敞的。
叫来的车是一辆七座的SUV,司机大概接的货物单巨多,停到侧门的时候司机下意识开门下来想把他们拿东西,但站在面前的没有很重的货物。
是三个人,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背着大翅膀的。
大晚上的在坟地看见这种场面会让人发怵,大叔表情有些僵硬,为了避免尴尬,大叔立马活跃起气氛:“你们是准备去什么漫展是吧?搞cosplay嘛,我懂得。”
“是,他搞黑无常,我搞白无常。”隋轻轻伸手往后一指,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个是天使。”
大叔也被逗乐了,他一边帮他们拉开车门,一边笑着说:“你们这组合还挺新鲜,东方西方的角色都有啊。”
隋轻轻坐上去,头靠着椅背,盯着车顶有些麻木地笑:“响应国家政策搞文化融合嘛。”
她这边已经把气氛缓和的很好了,而安这边跟着上了车,摆好自己翅膀的位置之后,他想了想还是凑到隋轻轻旁边,小声说:“我不是天使,是丘比特。”
隋轻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睛弯下来,说:“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是你老子。”
隋聿关上车门,坐在而安旁边,伸手帮他把外套拉链拉上,接着不轻不重地说:“不知道你爸知道不知道你在外面天天自称老子。”
“隋聿!”隋轻轻伸手头发全部捋到脑后,睁大眼睛看着隋聿,“你多大人了还玩打小报告那一套?”
“我们做警察的主要就是负责打小报告。”隋聿冲着而安笑了笑,问他说:“你说是吧?”
而安其实没太听懂,但隋聿说是就是,所以而安很顺从地点了点头。
隋轻轻彻底放弃挣扎,她今天折腾一晚上,这会儿又累又饿,她抻了抻手臂,整个人窝在座椅上。车开上高架桥,隋轻轻转过身,看着隋聿说:“我出门的时候没带钥匙,今天住你家。”
“你不是在外面放的有备用钥匙吗?”隋聿看了她一眼。
隋轻轻移开视线,停了一会儿才含糊不清地说:“在徐放那儿,太晚了,懒得过去拿了。”这个答案让隋聿没办法接话,他抿着嘴没再出声,直到车子拐弯驶下桥,隋轻轻才又转过头,看着而安说:“都怪你。”
而安怔了怔。
隋轻轻憋了一肚子话没地方倒,反正今天能让人报警的事儿发生的够多了,隋轻轻什么也顾不得了,她坐直了身体,开始像倒豆子一样说:“我从小到大没什么人管我,遇见徐放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奇迹了,你不知道我跟她有多聊得来,我们能睡在同一张床上,一起敷面膜,一起喝酒满嘴都是黄段子。”
隋轻轻的声音突然卡住,她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亮着的路灯:“现在都毁了。”
“可是。”而安双手绞在一起,他看着隋轻轻的侧脸,说:“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所以说我就是个王八蛋,我就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我还想像以前那样,我根本不想有任何改变。”隋轻轻的情绪变得激动,而安看见她用手背抹了一下脸,而安没带纸,犹豫了好一会儿,他偷偷拽了根羽毛递给隋轻轻,声音很小地说:“都怪我,对不起。”
羽毛轻飘飘的落在掌心,隋轻轻捂着脸笑了出来,她的脸颊上还有没有擦掉的眼泪,这会儿显得很滑稽。
“跟你开玩笑的。”隋轻轻的手还盖着脸,声音闷闷的,“我们这些人,没一个能跟你比,道貌岸然,嘴里的话没一句真的,心里想一套面上做一套。”
这话说的难听,但坐在车里的人都没反驳,包括开车的司机,还有看向窗外的隋聿。
等车停在家楼下的时候,隋轻轻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他们三个人上楼打开门,隋轻轻连鞋都没换,拖着步子身体扑到沙发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