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才过了多久?他就跟着阮杞吃了几次夜宵了,酒也喝得比以往多了许多。
他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腹肌,露出些许堪忧的表情。
阮杞倒好啤酒转头看来,就正巧看到了周诩捞着衣服,在自己腹部摸来摸去的样子。
阮杞:“……”
几个意思?还没喝呢就上头了?
他将杯口抵在唇边,慢条斯理喝着,舌尖舔过杯沿像是在品尝别的什么。目光放肆地扫过男人小麦色的紧实肌肤,满意点头:“身材不错。”
周诩看他一眼,在桌子另一头坐下,端起酒杯先干了大半杯。
“你每天这么吃,怎么都不长肉?”周诩扫了眼阮杞问。
阮杞笑了起来,很是得意:“年轻,代谢好。”
周诩:“……”
阮杞捡了颗花生丢嘴里:“我什么工作都做,搬砖也不是没干过,一整天忙着呢。你以为呢?”
周诩哼了一声,手指在杯沿摩挲片刻,终于沉沉道:“刚刚的电话,是我前同事打来的。”
说起正事,阮杞严肃了下来,点了下头:“嗯。”
“之前我跟你说的……梁笙的事,你记得吗?”
“就是你那个前男友?”
周诩抿唇点了下头,忍不住又灌下大半杯酒,阮杞帮他满上,但又伸手按住了杯口:“你这样喝不行,慢慢来。先吃点东西。”
他眉眼间带着浅淡笑意,被木屋里昏黄的光染了一层淡淡的金边,显得更加温柔:“你说,我听,你不想我记着,我明儿就忘。喝酒只是让你放松,不是为了灌醉你。嗯?”
周诩心里动容,绷紧的神经竟真的松懈下来,点了点头:“嗯。”
他深呼吸一下,接着道:“先前梁笙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回去,说要给我安排更好的工作,弥补他的错误。我当然不信,没有理他。但我觉得他不会平白无故做这样的事,该做的都做了,这时候突然良心发现了?不可能。”
他摇摇头,抓了一把花生在手里慢慢吃着:“我就找我前同事问了一下,果然啊……无事献殷勤……”
他将花生嚼得嘎嘣响,仿佛是在嚼着某人的骨头:“项目的事,他算计了我,其实也是同时算计了我们整个项目组。他早就有后路了,可我和其他人没有,其他人哪怕没有主要责任,扣薪、降职或者被调职都有可能。”
“总有人心怀怨恨,同时也是不甘心。”周诩道,“这个项目花费了我们很多时间和心血,有同事举报了他,怀疑他在其中做了手脚,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法务部还是盯上了他。”
阮杞挑起眉,猜测道:“他有把柄被发现了?”
“算是吧。”周诩道,“之前他和对方公司负责人去酒吧,被我们公司的人拍到了。那只是一个意外,当时公司的人和朋友也在附近玩,自拍的时候背景里不小心拍到了他。呵,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
“据说他其实是和一群人去的酒吧,算是应酬的一部分,但照片恰恰只拍到了他和对方公司的负责人。加上公司同事的举报,法务部自然留了个心眼儿,开始专门查他。”
这人啊,不查也就罢了,真查起来那是经不住查的。
梁笙再步步为营,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这不是电视剧,不是什么完美犯罪,也不是商战片。他们都只是普通的人,总会留下线索。
所以梁笙怕了。
“哦……”阮杞点了下头,一边感慨你们城里人真会玩,一边问,“那他这时候让你回去,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如果法务部真的找到了他有问题的证据,”周诩道,“一来,他找不到理由让公司同他解除竞业限制合同的话,他就没办法去对方公司任职,这种事,多拖一天就对他越不利;二来如果他做的一切被发现了,不仅面临巨额赔偿,以后这个圈子里也没人敢用他了,消息传出去,他在这行的前途也就毁了。”
这是巨大的风险,但梁笙本就是喜欢挑战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在本公司矜矜业业干下去,他一样能拿高薪,一样能升职。
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想让你回去做挡箭牌?”阮杞眼珠子一转,反应过来了,“他说要给你介绍更好的工作是吧?嗤,真当人傻呢?”
周诩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前同事告诉他,为了避嫌,整个项目组的工作现在都停了,很多人被调职去了其他部门。主要负责人梁笙和周诩二人,周诩已离职,而梁笙则暂时被停职调查。
梁笙向来人缘好,到底是从其他人那里辗转得知了一些内部消息,这便着急了。
他已被停职许久,虽然中途过了个年,但这事一日不落实他就一日不能踏实。
到底是关乎前途未来,所以梁笙急了。
他应该是靠人脉联系了一家很不错的公司,想要劝说周诩回去。一旦周诩正式入职,他就能拿着周诩入职的证据去告诉法务部,周诩早就找好了退路。
他这个算盘打得挺好:一是对方公司不算他们的竞品公司,二是也不涉及他们之前负责的项目。如此一来,说周诩拿公司项目做跳板虽然有可能,但不至于证据确凿,法务部就会转回视线,全力调查周诩,而他身上的压力会骤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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