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能接,我出重金,明天就得要。”时轻跟他不客气。
于徊这家伙以前就爱钻钱眼儿,当初时轻在乐器行认识得他,听他秀了一段架子鼓之后就毫不犹豫选他当老师。但于徊却不大情愿,各种理由推脱,一会儿说自己没时间一会儿说自己不够专业不想误人子弟。
但当时轻以金钱诱之时,此人却果断上钩。
“搞艺术别这么铜臭啊,我现在很有原则的,重金就能插队吗?”于徊一本正经地吸了口冠冕堂皇的烟,仿佛他这些年真的已经脱离了物质趣味。
等这口装模作样的烟吐出,他身体离开沙发,胳膊支着腿问:“……有多重啊?”
高恙:“……”
“你要多重就多重!”时轻就知道他这德行,不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开口提要求,“你知道顺民街吗,我要一比一复刻模型。”
“哦,顺民街啊,你算是找对人了。”于徊叼着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找了片刻给时轻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时轻打眼一看眼睛就亮了,照片上的模型如果不说它是模型,根本以为是实景照片,而且于徊拍的是近景细节,就更不像是模型了,每一张都跟时轻看过的顺民街一模一样,甚至还有逼格!
“我靠,这跟我想得不一样。”时轻指着店面里一个椴木板模型给高恙看,“我本来打算做那种,它虽然可以做得很逼真,但成品是木色的,因为这种木板上色会比较失真,但于哥这他妈是原型微缩啊!”
他激动得爆粗口,“我操,你这地面怎么做的,潮湿油污,跟我踩过的一模一样,棚子也他妈像从顺民街棚顶扒来的,墙上的斑驳,支架的锈迹……靠,太牛了!”
“确实一模一样。”高恙这个在顺民街生活了那么久的人看了照片都挑不出什么问题,“太细节了这个,这家杂货店你记得吗,买水枪这家,他们家牌子上的字缺撇少捺的,这里竟然都还原了。”
“这是我几年前自己做着玩的,顺民街是个有意思的地方,我挺喜欢那,当时也是计划做一个椴木板模型,但用椴木板做出来的太高级了,不符合那里的气质。”于徊说,“不过我做这玩意儿的材料比较杂,我当初只求逼真不求材质,什么最贴合就用什么,上色也是反复调试,你俩可能做不了。”
这看着也不像是能一般人能做的程度。
“或者可以做其中某些步骤?”时轻太想要这种效果,他想垂死挣扎一下。
“唔,”于徊想了想说,“这不是切割好的椴木板模型,有图纸你们自己可以拼,这种不规则又复杂,拼接步骤你们可能不好把握,除非你们在我这里做,我指导,或者我做好了之后,你们摆放一下表面的那些小玩意。”
“你说呢?”时轻问高恙。
高恙:“您做这个要多久?”
“我当时做了将近一个月,主要是追求效果耗费时间,现在复刻会比较快,至于要多快看你们需求。”于徊说。
“一天够吗?”时轻伸出一根手指头。
“……再见。”于徊不谈了,“我熬了两个大夜,再熬我会死。”
“三天不能再多了。”时轻说,“要么你现在就开始动手,我俩给你打下手。”
“三天差不多吧。”于徊想了想说。
“那行,你平常接一单多少钱,照最贵的算我给你三倍。”时轻给予金钱刺激。
“得,那别愣着了,跟我进工作间吧。”于徊果然有了动力,用比出来快好几倍的速度返回了工作间。
三个人在工作间闭门苦做,进去的时候还不到中午,结束时天已经黑了,如果不是时轻惦记回家中途打断,于徊能做到明早上。
于徊是个疯子,他只要沉浸在喜欢的工作里就什么都忘了,机器人一样不知疲累。但时轻跟高恙却受不了这种工作,大半天下来脖子断了眼也瞎了,手还割了好几道口子。
“于徊!”
两人要离开工作间的时候,忽听外面有人大喊,这声音时轻听着耳熟。
“于徊你还要不要命了,又泡在工作间一天吗!”
打开工作间的门,时轻跟来人对上,十分意外,“杨老师?”
来人正是给时轻写歌的杨蒙。
“时轻?”杨蒙也很意外,他的视线又看向时轻身后的年轻人,惊喜一愣,“……你是,高恙?”
时轻跟半死不活的于徊同时看向高恙。
“……是我,杨老师。”高恙朝杨蒙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
“那可太久了,这些年我一直注意你呢,你怎么不……”杨蒙看看高恙又看看时轻,忽然明白了,“那曲是不是你编的啊?”
“……嗯。”高恙垂眼点头,他能骗别人,骗不了杨老师。
“嗐,我说风格似曾相识呢。”杨蒙上前拍拍高恙的肩膀,“小伙子,当初不是跟我约好了要为咱华语音乐做贡献吗,我这等着你来找我呢!”
“啊,我说高恙这名字这么耳熟!”于徊拍拍脑袋恍然大悟,“老杨有阵子老念叨你,他嫌圈里写歌的没一个有灵气的,好容易碰上一个还不知道耽误到哪去了,好家伙那个失望啊。”
“于徊你什么记性,我前天才跟你提的就记不住了?你再天天熬夜,很快连我的名字都只是耳熟了!”杨蒙瞪着于徊,生气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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