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接通电话司嘉禾就出了声,“蔓蔓,你到家了?”
“嗯,到了。”
汤蔓脱下拖鞋,把手机开了扬声器放在床上,然后给脚踝还有一些容易干燥的地方抹了身体乳准备等待干了之后再睡。
两个人说了几句,眼见着司嘉禾有了煲电话粥的趋势,汤蔓赶紧截断了话题,说自己有些累了,准备早点睡觉,让司嘉禾也早点睡。
一般汤蔓这样说,司嘉禾就不会再坚持下去,今天也不外如此,司嘉禾说了一声晚安就挂断了电话。
汤蔓把手机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就充上电后熄了灯。
屋子里很快就黑了下来。
而楼下的谢立看了手机屏幕上汤蔓发过来的那条消息后,抬头就瞥见已经熄灭的灯火,下意识地扯了一下嘴角,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寻苦吃,他把手机收了起来。
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今天就没沉住气呢。
也许很大程度上受了司嘉禾和杜和年两个人同时刺激的缘故,其实杜和年今天整出这么一个昏招,未必没有已经穷尽了招数的关系,这已经是他最后的尝试,可依旧没有用处。
谢立之前其实已经预料到杜和年不会善罢甘休,但他也没有想到杜和年竟然藏了这么一个大杀招。
知道司嘉禾这个人得了抑郁症,并且还捅了出来。
对方如此做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知道汤蔓这个人的性格。
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俗人,姐妹也会成仇,兄弟也会背刺,夫妻大难临头也会各自飞,更别提男女朋友,这种还没有法律认证的关系,特别是对于汤蔓来说,她的感情在她的人生中占据的地位太小了。
这种情况下,比起承担责任,她会率退缩。
汤蔓这个女人虽然长了一副好面容,可是与大多数平常人的性格也并没有什么不同,这正是因为知道这点,所以起初谢立觉得汤蔓在知道司嘉禾得了抑郁症后也会放弃对方。
就算最开始不放弃,到了后面,她也不一定会忍耐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会负别人的重前行,汤蔓尤其不会,因为这个女人是没有心的。
可是令他们都惊讶地是,汤蔓在知道司嘉禾的病情后并没有任何的退缩,给出了他们意料之外的反应,这让他有了一种感觉,司嘉禾这个人果然在对方心中是不一样的。
对于浪子来说,任何一份不一样都可能会让他们回头。
谢立意识到了这点,也许这也是他突然失控忍不住质问汤蔓的原因。
不过,他摩挲了一下西装口袋行的手机,想到司嘉禾暗地里对他的敌意,不知怎的突然笑了一笑,对方似乎也没有那么自信。
因为汤蔓实在是很难让人升起任何安全感来。
接下来由于知道了司嘉禾病情的关系,汤蔓都尽可能地照顾到对方,这样就像是回到了三年前一样,那时汤蔓也是这样的放任司嘉禾的肆无忌惮,她像是能包容司嘉禾的一切不好和麻烦。
她的宠爱很容易让人昏了头,忍不住沉溺下去,像是一只陷入沼泽麋鹿一样,挣扎也毫无用处,只会陷地更深。
但同时一股如影随形的不安感也随时弥漫在身边,让司嘉禾恐惧这份宠爱的失去,上天掉落下来的馅饼是会有失主的。
那天警局事件终究还是带来了一些副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司嘉禾的这份惶恐不安甚至都影响到了汤蔓的生活,也让她有了一些疲倦。
因为不必在她面前遮掩,汤蔓不可避免地也会被司嘉禾影响着,有时候也会陷入不好的情绪中。
于是,杜和年的那句你们两个并不适合的话不停地闪现在她的脑海中,这段时间,汤蔓带着司嘉禾去见过一次贝医生,得到了一个还算幸运的消息,司嘉禾的抑郁症只是轻度,还不至于到了重度。
不过另一个不好的消息是,现在因为停了一段时间的药,这份病情有了加重的趋势,司嘉禾很容易就陷在不好情绪的漩涡中,对药物的依赖性也越发重了,如果有一回没吃药,晚上就会惊悸不断,根本睡不着觉。
一连几天,司嘉禾几乎连环call她,有那么一次没接到电话,司嘉禾就差点崩溃了,整个人像是一棵阴郁的蘑菇,躲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把自己折磨了不成人形,一双眼睛红肿地看不成了。
于是在这种压抑的关系中,汤蔓感觉到了一丝不可呼吸的沉闷感。
于是,她开始下意识地缩减两个人的联系,只有晚上才会发消息询问一下司嘉禾的情况,在工作日时,尽量不再去见司嘉禾。
杜和年是正确的。
她汤蔓就是一个这么懦弱的人,她承担不起这份厚重的喜欢,于是到了最后,又开始故技重施,想要丢弃。
司嘉禾也许也感觉到了汤蔓的这种情绪,他好像一下子又收回了所有的触角,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黑色铁球。
不过在一次周末时,汤蔓却发现了司嘉禾眼底下的青紫越发重了,整个人脸色苍白地不同寻常,一双手腕像是能被她随时折断一样,现在已经快要夏天了,司嘉禾一身卫衣穿在身上就像套了一件宽大的袍子一样,风一吹就能变成一个气球。
“你停了药?”
一段时间没见,汤蔓觉得司嘉禾的样子不太对劲,她接下安全带下了车,结果司嘉禾一下子就扑了上来,一双手抱着她,差点把她给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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