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在电话那端叽叽歪歪,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汤蔓一直看着电脑屏幕,偶尔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手中动作不停,顺便处理一下群里班长让他们填的表格。
过几天还要回学校参加一个会议,她前段时间太飘了,一直住在校外,每学期要完成的学术会议也还没有达标。
司嘉禾好像有无限的表达欲,他有许多的话要和汤蔓说,只是单纯地听着对方的呼吸他就感觉高兴,也不在意对方回不回答,只要手机不挂断就行。
于是,这一通电话直接打了一个小时,一直到外卖到了,司嘉禾还在讲话,说下周要看的那个画展是某个名人画家举办的,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很高,他的邀请函也是通过一位合作过的朋友拿到的。
汤蔓没有挂断电话,她一个人也挺无聊的,就一边听司嘉禾讲话一边吃完了外卖,最后一看时间,两个人已经打了两个半小时的电话,手机都有些发烫起来,电量也见了底。
可是司嘉禾却还是不想挂电话。
他依依不舍,等汤蔓说要挂断电话了才嗫嚅犹豫地说了一句话:“蔓蔓,等你明天下班了我明天能不能去找你啊。”
他的声音很低,好像生怕汤蔓因为他的提议而感觉到厌烦一样。
汤蔓把外卖盒子扔到垃圾篓中,现在天气热了,她怕长虫子。
于是直接套了一件衣服,拎着垃圾袋子就准备出门下楼扔个垃圾。
起初听到司嘉禾的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关上门听到那边浅淡不安的呼吸声,她才反应过来,便直接拒绝了对方。
司嘉禾这个人有一点令她头疼,就是太缠人了。
也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他和杜和年缺乏安全感的表现还不一样。
杜和年是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这种不安感,只暗地里查清她身边的所有人,熟悉所有物,像是给予了她一定的空间,其实那也只是大一点的笼子。
而司嘉禾则是恨不得时刻都贴在她身边,长成她一个腿部挂件。
对于一个需要自我空间的人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她进了电梯,却发现里面有一个年轻男人,长相还算英俊,穿着一身运动服,能看清衣服下的肌肉轮廓,大晚上的,看样子是准备出去运动一下。
有点惊讶,汤蔓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已经要十点了。
这么晚了?出去跑步?
不过前面也说过汤蔓不是那种太过好奇的人,而且对方也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对于异性的第一注意力率先放在对方的身材和脸庞上,基本上只要不是感兴趣的人,汤蔓都不会投注太多的精力。
她只看了对方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听着耳机里那边司嘉禾的说话声,不过电梯里信号不太好,那边很久多没有传过来声音,她正准备挂断电话。
一旁的男人却开口了。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这附近有超市吗?”
汤蔓注意力转移,看向对方,这是一种基本的社交礼貌。
“大型超市没有,不过下楼出门对面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秉持着礼貌,汤蔓简单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没有进一步谈话的意思。
可是年轻男人却明显对汤蔓产生了兴趣,他搬过来没多久,这栋公寓里的住户大多都没见过,当代人都是这样,一栋楼里最远的直线距离也不超过一百米,可大多数人住了一年也许都没有见过一面说过一句话。
他笑着说:“我才搬过来没多久,不太清楚这边的情况,我就住在六楼,刚好在你上面一层。”
汤蔓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不再多做反应,明显非常冷淡。
这时电梯恰好开了,手机通信恢复,司嘉禾那边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正准备询问汤蔓这边怎么了,就听见了汤蔓那边陌生的男音,而且一听就是年轻男人的声音。
警报声立刻在脑海中拉响,还不待他询问,就听见那边的汤蔓说了一句话。
“不好意思,我丈夫在楼上等我,我在下面停留太久,他会担心的。”说完这句,汤蔓看见对方男人有些尴尬的笑容,加了一句,“如果你还有问题,可以去询问隔壁的物业,物业中心就设置在我们楼栋的旁边。”
“这么年轻就结婚了?”
年轻男人还有点难以置信。
因为汤蔓长的太过好看,这种好看不是时下能述说的那种漂亮,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揉杂在身上,是那种就算被淹没在人群中,也可以一眼认出的人。
就是因为太过好看,这么年轻就结了婚才让人惊讶。
于是对方的目光下意识地在汤蔓的手指上扫了一下。
但因为对方手上提着东西,夜色太暗,大厅的灯光也不是很明亮,女人的手都笼罩在一层阴影中,根本看不太清楚。
汤蔓说完那句话才不再理会对方的反应,直接出门几步扔了垃圾就往回走,然后就听见了耳机那端传来的声音。
“蔓蔓,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啊?”
男孩的声音有压抑不住的喜悦,汤蔓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忘记挂断了电话。
她听出司嘉禾的开心,于是也跟着笑了一声,“这么开心?”
司嘉禾也不扭捏:“开心啊。”
他听见汤蔓说了丈夫二字,尽管知道是虚假的,可他还是觉得汤蔓说的丈夫就是指的他,开心地恨不得在地上滚几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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