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后,两个人回到床上。
她喜欢睡在靠近灯光的位置,司嘉禾睡在靠近门的一侧,被子盖在身上。
在睡觉之前,汤蔓准备习惯性地定一个闹钟,一点开屏幕却发现手机上显示有七八个未接来电,是刚才的那一串号码。
她之前忘记拉黑了。
最近的一通电话就在五分钟前,他们在卫生间,完全没听到一点响声。
司嘉禾从一旁探过身,看见屏幕上的未接来电次数,迟疑了一下,才装模作样地询问,“蔓蔓,你要不打过去问一下?现在这么晚了,他打电话过来会不会有什么要紧事啊?”
瞧瞧,这话说的多体面,多么为人着想。
汤蔓瞥了司嘉禾一眼。
她从来不知道旁边的男孩这么待人有礼,而且还是对待杜和年,不过是在她面前装腔作势罢了。
不过,杜和年能有什么要事,无非就是不肯分手。
可是婚都可以离,手有什么不能分的。
如果结婚了,可能有离婚冷静期,他们需要耗一段时间再离婚,这期间有一年两年也未可知。
可她还没有听说分手也要这么久的,当代人谈恋爱不合就分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一方不想在一起那么这手就可以分的,要不然就是死缠烂打,足以可以称地上是性骚扰了。
于是她司嘉禾的目光下一条龙直接拉黑了这个号码,定了闹钟就把手机合上了,说道,“先睡吧,已经很晚了。”
司嘉禾却是没有动,而是看着汤蔓的动作后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才反应过来一样,看着她。
声音颤抖,“蔓蔓,你和、他分开了?”
他不止声音颤抖,就连整个身体都有些颤抖,眼看着又要哭出来,汤蔓才失笑着说了一句,“你才看出来?”
她挠了挠他的下巴,反问道,“我是那种不分手就会和你搞在一起的人?”
司嘉禾睫毛颤抖几下,才慢慢地摇了摇头,表现地异常乖巧柔软。
整个人抱住了汤蔓,轻声说了一句,“蔓蔓,你不是。”
如果不是当年的他那句分手说出的太轻易,那会有杜和年的什么事。
每每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样,后悔和数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
可是这次不会了,他会死死地抱住这个女人,一刻也不会分开。
汤蔓这才笑了笑躺了下来,不过在闭上眼后,手却放在了司嘉禾的手腕处,摸索一会儿,在男孩即将逃开时,她指腹按压上面的疤痕,随口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伤的?”
像是被利器割伤的一样,旁边还有数道小口子,她之前看见都吓了一跳。
像是华美的白瓷上多了几道裂痕。
此时的她也只是睡觉之前猛然想到随口一问,并没有多想。
司嘉禾却是在汤蔓问及的时候,身体止不住地僵硬了一下,在怀中的人被他的动作一惊感到疑惑要抬头上,他整个人抱住了对方,把头埋在汤蔓的颈项。
小声说道,“之前不小心伤到了,被玻璃划伤了,不小心留下了疤痕。”
汤蔓听了也并没有在意,嗯了一声。
司嘉禾却是有些担心,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询问,“蔓蔓,这是不是很丑啊?”
汤蔓没在意,俯身把床头柜旁的落地灯灯光调暗了一点,然后戴上了眼罩,正准备睡了,听闻司嘉禾的这一句问话,她笑了笑,随口说了一句。
“有什么好丑的,衣服一穿,谁还看得见。”
白日里虽然睡过一个小时,可她还是觉得很是困倦,特别是刚才又和司嘉禾又闹了好久。
因此,她很快就进入了深眠当中。
而一旁的司嘉禾躺在柔软的床上,盯着天花板却难以入眠。
他摸了摸手上的疤痕,心想,别人看不见,可蔓蔓你看得见啊,就比如现在,这不太完美的疤痕让你问了一句,尽管是随口好奇地一问,可司嘉禾还是因为自己身上的这一丝不太完美而生了气。
手指在凸起的疤痕处抠了抠。
他侧头看着睡在旁边的女人,在寂静的夜中感觉自己的心跳动地很缓慢,像是错觉一样。
床头柜让的落地灯灯光昏暗,他深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感觉来自天花板上的黑暗一层又一层向下面压了过来,快要覆盖在他的身上。
梦中他站在原地,只能看见四处离去的女人背影,无力阻拦,无法挽留,那些离去的人影没有一个回过头。
他像是一个被丢弃的小孩一样,茫然地蹲在了十字路口,等待下一辆撞过来的车。
汤蔓在深夜猛然惊醒,摘下眼罩就看见旁边急促喘息蜷缩在一角的司嘉禾,脸上全都是汗,神色惊惧。
她反应过来,原本被吵醒的烦躁感散去了一些,意识到是司嘉禾做噩梦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后从床头柜前端了一杯水想要递给对方,“做噩梦了?”
司嘉禾被汤蔓触碰时整个人都缩了一下,片刻之后反应过来接过对方手中的水杯,愣愣地点了点头,抿了一小口水。
不过冰凉的液体一入喉咙一下子一股反胃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来不及反应,把水杯往一旁的柜子上一放,快速地跑到了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干呕不止。
汤蔓被司嘉禾这猛烈的动作惊地坐在床上呆了好一会儿,才下了床,重新倒了一杯水,慢慢走向卫生间,就看见男孩趴在马桶上,因为不断地干呕整个脊背都在微微颤抖,像风中颤抖的蝴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