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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士又说:“你还算好的,没有往水域深处游,不然就是救援队来了也救不了你。”
    闻言,季鸣锐顾不上边上那瓶没挂完的水,光脚下床,直接冲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他满脑子想着:他要找个人问问,他必须得找个人问问,谁能过来告诉他是救援队弄错了,其实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
    他踉跄着冲了出去,撞在一个人身上。
    来的人是局长。
    局长按着他的肩膀强行让他站定,然后叹了口气,一字一句对他说:“人已经没了,听说这孩子也没什么家里人,平时和他最亲近的就是你了。”
    “去太平间看他最后一眼,然后准备安排后事吧。”
    -
    一周后,礼堂。
    满目都是白色花圈,大厅里循环播放着哀乐。
    悲拗的钢琴曲在礼堂缓缓流泻。
    大厅正中央放着一口棕色棺木,棺木里的尸体从头到脚都盖着一层白布。
    整个厅里全都是黑色白色,除这两种颜色外再难找出第三种,黑白两种颜色交织在一起汇成了死亡的颜色。
    很明显这是一个葬礼。
    棺木上方悬着一张黑白相片,这张照片的主人公五官极为漂亮,但是整张脸却面无表情,仿佛打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把这张照片当成遗照似的。
    “哗啦啦——”
    外面下着雨。
    阴沉的天气给这场葬礼平添几分难言且诡异的悲壮。
    往来缅怀逝者的人并不多,三三两两,他们撑着雨伞前来,走到门庭处收起伞,冰冷的雨水顺着伞尖往下滴落。
    “逝者已逝,节哀。”
    “池先生在世时为我们警队做的贡献大家都有目共睹,如果没有池先生,先前几起案件也不能如此顺利告破。”
    除了警队派来慰问的几名代表人物以外,还有曾经身为池青经纪人的何森。
    他带了一束白菊花,轻轻地放在池青棺前:“虽然……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在演艺界也没什么建树,但是相逢一场,你在很多戏里本色出演的反派,还是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阴……印象。”
    季鸣锐站在来来去去的人潮里,胸前戴着一朵白花,异常地安静。
    人在受到极度冲击的时候,反而能够使人的状态沉静下来,他有条不紊地操办着池青的后事。
    礼堂门口隔着一条马路,季鸣锐在送完一对前来缅怀的刑警夫妻之后,站在门口,余光似乎瞥见马路对面有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男人,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鬼魅似的立在路杆附近,季鸣锐眨了眨眼,此时正好一辆车驶过,再往那个方向看去时,路杆底下已经没人了。恍然如梦。
    -
    “先生,去哪儿?”
    一辆出租车上,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这位收了黑色雨伞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像是冻坏了一样,不然面色不会这么惨白。
    男人不光肤色惨白,就连嘴唇都血色全无。
    与此同时,男人上衣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对面那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太高兴,但即使这样他的语调也还是温柔的:“乱跑什么。”
    “自己身上有伤不知道?”
    “轰隆——”
    雨点砸落在车窗上,雷电劈开黑夜,阴森森的光将车内照亮。
    如果出租车师傅刚才停车的时候能再认真一些,仔细观察四周,他就会发现他拉的这名乘客和他刚经过的灵堂里摆着的照片长得一摸一样。
    这个人,似乎是来参加自己的葬礼的。
    一周前的那个晚上。
    池青没有按照解临的计划行事,在他夺下解临的刀之后,他没有松手,而是摁着解临的手腕,把刀往自己身上刺,他在看着解临的眼睛说:“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杀了我吧。”
    第147章 已故
    既然Z想看到解临杀他,那不如就真的“杀”了他。
    做戏干脆做全套。
    在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解临瞳孔不自觉瞪大,仿佛在说“你疯了?”
    池青背对着河,身后急流被风拍到岸上,浪花卷起,又落回去,他浑身被晦暗的河水以及漆黑的天色包围,但是这些都不及他瞳孔的颜色深。
    池青重复道:“‘杀’了我吧。”
    解临能开着车不要命地往别人车上撞,也能四下逃窜成为一名“杀人犯”,甚至让他把刀往自己身上刺他也不会眨一下眼,可这刀尖朝向的并不是他。
    最后池青在别人看不见的方向,握着刀柄的手忽地用力,在解临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做出了行动——
    那天晚上河水很急。
    在池青向后倒下之后,那一片河水被鲜血染得更深了,不多时,浪花卷着暗红色的鲜血往更深的地方去。
    -
    池青很谨慎地在局长为解临安排的新住处前一公里下的车,他撑着伞,穿过狭长的老式弄堂,在某栋楼面前停下,然后收了那把还在滴水的黑色雨伞,一步一步走上楼。
    在一层层不断往上旋转的楼道里,他听到一楼有小孩因为没写作业正在被父母教训,这栋楼的楼梯台阶是水泥台阶,粗糙不堪,再往上,经商失败的男人正在大白天酗酒。
    他走到六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开了门。
    谁也不会发现,这栋楼里住着两个身份可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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