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挂着耶稣受难图的位置此刻被熏出一片方方正正的形状,画框焦黑,池青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水坑,走了两步,他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警觉性地把手往袖子里缩了缩,然后后退两步。
与此同时,挂在礼堂正中间那副焦黑的耶稣受难图“轰——”地一下,从墙面上落下来。
而池青往后这一退,刚好退到解临怀里。
解临并不怕,也无所谓溅起的淤泥会不会溅到自己身上,他下意识张开双臂,歪了歪头接住他时笑道:“跑什么,怎么跟家里那只猫似的。”
池青:“……”
解临:“没事,还好我接着你,还是说你是故意撞进我怀里的?”
池青:“你想太多了。”
解临的手原本扶在池青肩上,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手掌往下,在男人腰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他在池青耳边轻声问:“腰还疼吗?”
季鸣锐跟在后面,他没有池青这种特殊的洁癖雷达,鞋子上沾满了灰黑色的淤泥,听到解临这句话顺口跟着问:“什么?你腰疼吗?”
池青手指搭在解临的手上,然后手指隔着黑色布料用力,把解临的手扯开。
只有他和解临知道这个“腰疼”指什么。
那天晚上解临想换姿势,两个人都不熟练,最后男人掐着他的腰……他腰本身就细,差点断。
池青:“不疼,滚。”
解临还想多说两句,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很快被面前的墙面吸引。
巨幅画像落下去之后,墙面空出来一大块。
有刑警看着那面墙,呆愣愣地问出一句:“——那是什么?”
墙壁上有写过字的痕迹。
被画像遮挡的部分没有被浓烟熏得太严重,甚至还能看到一点白色,墙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几个人名,字迹潦草,像毛笔没有吸满水一样,又干又凌厉地爬满了整块墙。
这几个人名他们都认识。
虽然字写得很乱,但不难分辨出第一个二字人名是:李康。
总局偌大的档案室像一座图书馆,已经结束的案子都化成一叠厚厚的档案封存在这里,尽管受害人已逝,凶手已经落网,可能这些罪案里的大部分案件都不会有人记得。
这里封存着近几十年来,所有华南市市内的犯罪记录。
犯罪记录按照案件性质和案发时间分类,从杀猫案开始,几起案子的档案都是连着的,第一个档案封面写着案发日期,日期下面用正楷标着凶手的名字:李康。
这两个“李康”几乎要重叠在一起。
但是和档案上的李康不同,教堂白墙上的“李康”被人用红色油漆笔画了一个极其张扬地叉。
除了李康以外,还有几个他们熟悉的名字,周志义……沈星河……
每个名字上都打上了一个大大的“X”。
这个“X”画得仿佛这是一个游戏排行榜,在上面的几个人都已经被淘汰出局。
在人名最后,还有一行歪歪扭扭的、明显是新添上去的字对着他们打招呼。
那是两个英文字母:
Hi。
第126章 会客
“教堂失火,原因目前仍在调查……”
新闻台记者站在线外进行紧急播报,画面很快转播出去,但是教堂失火毕竟算是“小新闻”,并没有引起多大的讨论度。
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以及墙上那句嚣张至极的“HI”又代表了什么。
在对现场进行最基本的调查后,到了下班时间。
但是没人真的有那个闲心思下班回去睡觉。
于是当季鸣锐提议大家一块儿去谁家吃个饭继续商量商量案子的时候,获得了所有人的积极响应。
“可以啊,”苏晓兰说,“我觉得行。”
“那去谁家?”姜宇问。
季鸣锐:“我家是不行了,最近有亲戚过来,家里人多。”
苏晓兰:“苏晓博在我家做作业,你们要是不嫌弃……”
池青第一个表达自己的看法:“嫌弃。”
苏晓兰:“……”
而在另一边,苏晓博作为沈星河案里误打误撞给出重要信息的“功臣”之一,他坐在苏晓兰书桌前,对着摊开的作业本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在作业本上写下一个“解”字,之后手伸向了手机:“先打一局游戏,打完就开始写作业。”
最后几人驱车前往曾经的案发小区——池青他们小区。
开车的时候季鸣锐心说:这地方我可太熟了。
数桩血案围绕在这小区周围。
本来他们是要去解临家的,但是谁曾想解临这段时间以来自己都没有在自己家住着,生活用品缺了很多,厨房里也都是空的,根本没办法做饭。
但是来都来了……
几人站在楼道里,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池青。
池青像沉默的护卫一样站在自家门口,不是很想给他们开门放行。
池青:“附近有餐馆……”
季鸣锐举起路上特意买的下酒菜:“那我东西白买了。”
池青:“带去吃也一样。”
季鸣锐催促:“你快点的吧,我又不是没来过你家。”
“……”
池青家偶尔也会有人造访,但是从来没有那么多人一起过来的情况,他在脑内试想了一下等会儿客厅被这群人坐满的样子。家里一次性拖鞋够吗,一次性筷子呢?还有杯子,杯子可能也不能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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