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斌哥”从副驾驶下来,斌哥全名武志斌,剃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由于腿脚不便,手里需要拄拐杖,下车的时候黑色拐杖先落地:“怎么回事,闹闹哄哄的。”
季鸣锐却透过那一瞬的缝隙被坐在驾驶位上的人吸引。
男人侧脸极为出挑,他似乎往这看了一眼,眼睛生得异常风流,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上戴了一枚很细的戒指。
“斌哥。”
武志斌杵着拐杖也依然走得脚下生风:“什么情况?”
季鸣锐往边上让,方便他看清灌木丛里的情形:“死了七只猫,虐杀手法完全一样,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下过一场雨,很多痕迹都被雨水冲走了……而且这边的监控坏了已经有一个月,小区其他地方的监控正在调。”
武志斌:“全是些没有用的信息,你不如说你们在现场勘查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也没查到。”
季鸣锐:“……”
武志斌杵着拐杖,费力蹲下去,对着七具猫尸看了会儿,忽然又问了一句:“你怎么看?”
季鸣锐和苏晓兰站在他身后,一时间没听懂他这是什么意思。
季鸣锐看了苏晓兰一眼,暗示:我都汇报完了,这是在叫你?
苏晓兰回以一个无辜的眼神。
苏晓兰张张嘴,正要再继续挤点什么信息出来,就听到有人在她身后说:“从鞋印看嫌疑人是一名成年男性,但是他身体素质可能并不是很好,力气很小。”
她回过头,对上一双微挑的眼眸。
他们在现场看了半个多小时,都只看到一些表面信息。
但是这人一开口就开始勾勒嫌疑人的特征,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身体素质不好”——很多时候在案件里往往正是这些小特征暴露了凶手。
苏晓兰也顾不得两人并不相识的关系,问:“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男人并不觉得冒犯,指指地上:“塑料袋。”
“塑料袋底部有严重磨损的痕迹,说明在曾地上拖行过一段时间。”
他说完,又从善如流地拿起苏晓兰先前搁置在灌木丛边上的橡胶手套。
这些猫尸胸口都有被刺穿的痕迹,一个个血窟窿极为骇人地排了一长排。
“伤口切面并不平整,有被来回拉扯的痕迹,”男人的手很轻地托起猫的尸体,查看过后,手在猫的眼睛上停留,又很轻地在猫瞪大的眼睛上掩了掩,将猫的眼睛合上,使它看起来走得安详了一些,“这应该是一把小型的锯齿刀。”
“他是谁啊?总局的人?”季鸣锐小声问。
苏晓兰说:“不知道,我刚听到斌哥叫他‘臭小子’。”
此时另外一名全程没说话的男警才恍恍惚惚地开口,质疑道:“你俩到底是不是干这行的?”
季鸣锐、苏晓兰:“?”
“他是刑警总队前顾问,解临。”
男警说完,又极为隆重地补了三个字:“……我偶像。”
第6章 刀具
季鸣锐被“刑警总队”四个字震了又震。
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季鸣锐虽然现在还只是一位刚上岗的小片警,奋斗在升级打怪抓犯人的路上,但刑警一直是他的最终目标,饶是如此,他都不太敢奢望自己能进挤总队。
男警作为一名合格的粉丝,对偶像的战绩如数家珍:“他参与过华南市7.19灭门案,9.02连环杀人案,3.10投毒案……”
这些案件名称和犯案时间如雷贯耳。
无一不是省内曾经轰动一时的、影响极恶劣的案件。
季鸣锐听着听着,从“牛逼透了”这个感慨里缓过神来,察觉出这些案子的共性来:“你等会儿,这些案子距离现在起码有十年了吧。”
他说的这些都是距今十多年前的老案子。
季鸣锐看了眼解临的背影,男人还在翻动那团苏晓兰碰都不敢碰的模糊血肉,他动作其实很温柔,像是怕惊扰它们一样,手沾着血迹的指抚过皮肉,沿着刀痕一点点划下去,由于案发现场过于血腥,这动作怎么看怎么都挺让人汗毛直立的。
季鸣锐眼神迷离地说:“想不到他看起来那么年轻,年纪居然都已经这么大了。”
苏晓兰也点点头:“是啊,我以为他只有25岁左右呢。”
男警:“?”
这怕不是两个傻子吧。
男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们。
“他年纪确实不大。”
男警似乎嫌这句话体现得还不够直观,又补上一句:“他是当年刑警总队队长解风的弟弟,第一次协助参与案件的时候,他还在上高一。”
苏晓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季鸣锐想起高一那会儿还在为了竞选体育委员而偷偷穿增高鞋垫的自己:“……?!”
同一物种之间的差异性居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吗?
季鸣锐:“不过有个问题啊。很牛逼我知道,但是顾问就顾问,为什么还有个‘前’字?”
“小姜,你过来——”
男警正要张嘴,武志斌便冲他招招手喊他过去。
姜宇收拾好激动的心情,带着笔记本一路小跑过去:“斌哥。”
武志斌带这帮新人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挨个给机会询问:“你来说说,都看出些什么了。”
姜宇努力试图将目光集中在案发现场上,但是真的很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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