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的学校到了,高磊将车在门口停好,拎着她重重的书包,一直把她送到了宿舍楼下。
“好了,哥,我回去了。”豆豆冷淡地开口,伸手想接过书包,冷不防被高磊拽住手腕,带进了怀里。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用下巴在她头顶上按了按,“最近我可能会比较忙,试验到了节骨眼上,我妈的事情也是一大堆,你选角的事情我暂时就管不了了,有事情一定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嗯嗯,”豆豆乖巧地点了点头,“那,你妈回来的事情要告诉爸妈吗?”
“我来说吧,你专心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豆豆等了挺久,高磊似乎没有放手的准备,她轻轻咳嗽了一下,小声提醒:“哥,再不松手,我宿舍要锁门了。”
首都的春天就要来了,窗外已经有了喜鹊粗噶地叫声,刘心悠看向窗外树枝上的嫩芽,心想着这应该是她最后一个春天了。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她转过头,有气无力地说了声,“请进来。”
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闪身走了进来,她穿着娃娃领的毛绒外套,头上还带着同色的贝雷帽。“阿姨好,我是杜笑蔷。”女孩子笑的格外甜美,左脸颊上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
“嗯,你好,”刘心悠微笑着点了点头,看向一边的沙发,“进来坐吧。”
豆豆手里提着水果,放下来后,就双膝并拢乖巧地坐在沙发上,“不好意思,之前正好赶上集训,所以我妈来的时候我没来上。”
前一阵子,高尚在美国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分身乏术,派集团律师和几个助理打前站到了首都,帮着高磊办理一些案件和医院的事情。
春晓随后便特意飞到首都陪高磊待了两天,又探望了刘心悠,一直等到自首的案件有了定数,人也安稳地住了进来,她才飞回了郡城。
律师估计刘心悠所犯的罪行可能要判上几年,但是由于她已经病入膏肓,可能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所以公诉人放弃了。只是将相关情况整理归档,将赃款和罚款悉数收入国库。
这样子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听高磊经常提起你,”刘心悠语速很慢,显得极为虚弱,“我就想,春晓教出来的女儿应该就是你这个样子了,漂亮,活泼,开朗,又懂事。”
“阿姨您别夸我了,其实在家里妈妈倒是经常夸我哥,我那个懂事,真是没法跟他比。”豆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来找阿姨是有话想说吧。”刘心悠问。若是只是探望,她该会和高磊一起来的。
“嗯,阿姨,我有话想问您?”豆豆有点紧张地抬眸看她,确实是有些话不想当着高磊的面说。
“说吧,阿姨都这个样子了,你再不说,下次可能就得对着我的墓碑讲了。”说完她还自嘲地笑了一下。
豆豆鼓足了勇气,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前的女人:“高磊和我妈妈签署了一份解除抚养关系的协议,您知道是为什么吗?”
一丝疑惑的神色一闪而过,刘心悠仿佛想明白了些什么,会心一笑,她说:“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这对您来说到底有何意义?”豆豆连忙挥手,对方不管怎么说都是高磊生母,算是自己的长辈,一般的礼数她还是要遵循的。
“这份协议与我无关,你若是手头上就有,应该看一看签署时间,很可能是我回来前,他俩就签好的。”
时间?对啊,豆豆拼命回忆,却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份协议的签署时间了,她当时看见了春晓和高磊的签名,就已经气的火冒三丈,根本没专注这些细节。
“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们,而来问我这个外人呢?”
“高磊说,会在合适的时机让我知道。”豆豆沮丧地回答,合适的时机是什么时候?
“高磊那孩子,向来都是有主意的,你若是信他,不如等等吧。”
豆豆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正在这时,高磊蓦地推门而入,他惊讶地看着豆豆,显然不知道她会来的样子。
“呃,我有点不舒服,过来挂了个号,看完了想着我记得阿姨就在这里住院,顺便来看看。”
豆豆这几天一直在和高磊冷战,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来问协议的事情。
“哪里不舒服?”高磊怀疑地看着她,一副要打匹配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刘心悠沉默不语,既不打算揭穿,也不打算为豆豆讲话。
豆豆沉着小脸从包里掏出一张挂号小票甩给高磊,上面还有一个预约挂号的二维码,“我肚子疼不行啊?”
高磊看了刘心悠一眼,冷着脸直接拽住豆豆的手腕,将她拉到了走廊,又将人抵在墙上,单手撑在她面颊旁,低头细心询问:“是不是没按时吃饭?还是趁没人管你,偷偷去吃海鲜了?”
路过的小护士们,一边星星眼,一边捂着嘴快速推着小车经过。
“哇哦,好帅的壁咚哦!”
“小点声,快走吧快走。”
豆豆本来就矮人一头,被居高临下地压迫着,忍不住收了收下颌,从包里摸出一瓶药,直接塞进了高磊的外套衣兜里。
她鼓足勇气抬眸看他,眼睛波光粼粼的,像是林间的小鹿,无辜又单纯:“我怕你光顾着照顾阿姨,不好好吃饭,这是复合维生素,一天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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