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故作清高,现在还不是脱光了衣服给人看……”
齐陵的手都在抖,他没有选择的权力,只能拉开衣襟,褪下最后一层衣物。
衣衫滑落肩头,露出他惨白的皮肤,还有沁血的绷带。
寒风袭入殿中,带走殿中热气。
他每脱下一件,都会让她会想起,那日青雀宗大火联翩。
数之不尽的尸体堆积成山,血水染红衍水河,火光舔舐着宫殿。
无数的外宗弟子将她包围,叫嚣着让她拿出《唤灵诀》,她跳入千骷洞,身体和灵魂被碾成碎泥,她在凄惨中死去,而齐陵,却在为她的死高兴到发疯。
青诀慢慢起身,踩着台阶一步步走向他。
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喜欢到发疯,恨不得把命都给他的男人。
想象不到他是以怎样的心情,一边与她虚与委蛇,一边与人里应外合。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从崖边被她救回来之后,转变心意,准备接受她的喜欢。
她还为之高兴了很久,甚至想要以半条命为代价,为他解开血契。
可换来的,却是他的背叛。
如果他从来不曾喜欢过她,也不曾接受过她。
她其实可以理解。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用谎言建造了一场梦,利用她的信任,将她从天堂一把推入炼狱。
她微微俯身,用尖锐的食指抬起他的下颚,欣赏他隐忍屈辱的神情。
“你应该是最想我死的人,”她勾唇轻笑,“可是让你失望了,我活得很好。”
她松开他的下颚,手指顺着他的脖子,慢慢往下。
他的肌肤很苍白,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正如他这个人一样,冷得让人心惊。
到底是什么样的狠心,才能利用一个女人的喜欢,让她满宗陪葬?
手指停在他咽喉处,好像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
而后慢慢往下,指在他心窝。
他的这颗心是铁做的,她没打算捂热它。
齐陵挺直背脊,僵硬着无法动弹。
身体里的血契对青诀有反应,那是他无论如何规避,也无法忽视的东西。
他微微喘息着,“我的命你想给谁就给谁,但求你放过我娘和小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你能给我什么呢?你什么也给不了我。”青诀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她望着殿外的青雀神像,神色悠远,“不过我还是决定给你一次机会,谁叫我喜欢你呢?”
手中灵力闪过,浮现一把匕首。
“你娘和小妹可以留下,但是你必须要回去。”她俯身攀附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语:“我送你匕首,恢复你修为,能不能活就看你自己了。”
匕首隐没在他手中,齐陵手指微颤。
她是要他,杀了齐万山?
青诀起身,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她高冷的神情和青雀神像如出一辙,那般冷漠,那般无情。
手指结印,点在他额间,恢复他剩下的一半修为。
嘴上说着喜欢他,眼神却比谁都冰冷。
齐陵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哪怕他脱/光了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再为他动情。
他颤抖着将衣服一件件穿上,狼狈地转身离开。
殿外看笑话的弟子一哄而散,密密麻麻的疼痛袭上他心。
他曾经以为无论等多久,只要他愿意找她,她都一定会回头。
原来只是他一厢情愿。
她早就把对他的喜欢抛到脑后,可以轻易接受别的人,也可以对他见死不救。
霖岚备好车马,将齐陵五花大绑送回,按照青诀的指示,与万经宗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齐陵宛若一件货物,再次被人用三百万卖出。
等霖岚回到青雀宗交差,迎接他的是正在下棋的青诀。
她抬起头,微笑着:“你回来的正好,来陪我下一局棋。”
霖岚恭敬不如从命,坐下才发现她想和他下的是一局残局。
她以一子,封死他所有的退路。
霖岚举起棋子,却是举步维艰,每一步都是死。
“这些局应该难不住你吧?”青诀撑着头,微笑地看着他,“听我母上说,你在她手上琴棋书画样样了得,尤其是下棋,堪称一绝,就连她也不是你的对手。”
在她微笑的背后,有霖岚看不透的东西。他掩盖光芒,回话道:“是前宗主缪赞了。”
他嘴上谦虚,手上却选了最好的一步棋。
青诀“啧”声道:“果然是好棋,不过……”
她以意想不到的位置,再次将他封死,“好像我还是更胜一筹。”
霖岚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在重重包围下,根本看不到自己的生路。
……
万经宗,气氛凝结。
霖岚一走,齐万山的本性暴露无疑。
“来人,把门口封死。”
他的身侧站着他的长子齐恒,一把抓住他的头发,露出不怀好意的笑,“你个小杂种,看不出来竟怀有上阳血脉,差点就被你糊弄过去了……”
他说完连踹两脚,齐陵疼到跪地。
他还不肯放过,抓住他的头发,又狠狠给了他一拳,用力踩断他的手指。
齐陵咬牙,生生抗住。
身旁站着冷眼旁观的齐万山,看着齐恒虐打他,和以前一样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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