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推开房门,看到房中一片漆黑,“哥,我领到炭火了。”
她点着油灯来到他身边,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宗主说什么了?”
他低下头,“我没事,你去陪娘。”
齐秀担忧地看着他,“哥,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在乎宗主,你这样什么都不说会失去她的。”
“我怎么会在乎她?”齐陵自嘲地笑了起来,“我最恨的就是她。”
“其实上次你潜意识带着我们往青雀宗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人在要死的时候是不会骗自己的,你内心也知道宗主一定会救我们的命,你很信任她。”
“哥你好好想想吧,我去陪娘了。”
齐秀提着油灯离开,房中又陷入一片黑暗。
齐陵捂住眼睛,笑了笑,竟是哭了。
莫大的绝望将他笼罩,疼痛直往心里钻。
其实他和青诀之间从未真正做过,外面都传他是青诀的男宠,可其实,她从来没有碰过他。
她今天那般的模样,他也只见过一次。
那次她和他吵架了,喝了酒。
目露薄红,眼神迷离。
她来到他的寝殿,眼神湿漉漉地看着他,“齐陵,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没有。”
“你是不是做梦都想让我死?”
“是。”
她突然又哭又笑,就像疯了一样砸他房间里的东西,外人不敢阻拦,全部退去,寂静的房中只剩他们二人。
砸到最后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砸,齐陵冷眼看着她:“酒疯发够了吗?够了就出去。”
她凉薄的眼中有泪,看向他的眼神是他至今都还记得的破碎不堪,“你会离开我吗?”
“如果有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离开。”
那句话仿佛触碰到她的痛处,她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片,握在手中,将他一把推到在床上。
烛火被打翻了,“扑哧”熄灭。
齐陵无法形容那种屈辱感,他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被她剥去外衣。
她的力气大得吓人,坐在他腰上,用力按住他的肩膀,用碎片在他腰上一点一点地刻字。
幼稚地、疯魔地想证明她在他心里存在过。
长发落在他背上,撩拨他的神经。
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她在他身上刻下侮辱的印记,寒冷和疼痛凉透他心。
他憎恨地想着,她终于忍不住了吧?
装了这么久,终究是装不下去了。
拳头握成拳,感觉到她的手游走在背上,他甚至动了和她同归于尽的想法,“青诀,你真让我恶心。”
她停下手,低低地笑了起来。
青诀喝醉了,虽然醉得一塌糊涂,可还是知道他生气了。她最后什么也没有做,只在他肩上落下一个吻,起身离开。
从那以后齐陵便对她更加厌恶,甚至不愿和她独处。
所以那是迄今为止,他和她最亲密的一次。
都不如她今日殿前荒唐。
齐陵扣紧双手,以往未曾察觉的情绪翻江倒海。
他的指甲扣进了肉里,都感觉不到疼痛,心里有块地方被人肆意蹂/躏、践踏。
她怎么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别人?
……那人是谁?
那个纤细的少年,是谁?
……
“师父,”邹子彦来到青雀殿,“我收拾好了。”
“嗯,去叫青黛套车,我们马上出发。”
青黛套好衍行兽,一行人开始出发。青黛闲不住,问东问西,问着问着就聊到了柳家的小公子,柳榆。
听说盛柳宗宗主夫人怀他的时候,遭人下毒,致使生下的小公子不能言语,长大后更是越来越孤僻,完全和外界隔绝,整日关在房中不见天日。
盛柳宗求了很多医仙,都说此病药石无医。
夫人整天以泪洗面,此事成了她心里触之必疼的禁忌。
青黛皱眉,“宗主,听说那小公子长得可吓人了,青面獠牙的。”
“你听谁说的?”
“他们都这样说。他要是长得好看,怎么不敢出来见人?”
青诀笑,“你看那柳慧姑娘的长相,就知道她弟弟也差不到哪里去。”
仔细一想,好像也是。
“宗主,你说我们带来的灵宠他会喜欢吗?之前带过去的都被退回来了。”
“大概吧,我也只能试一试。”
衍行兽停下,盛柳宗到了。
青诀扶连帘下车,没想到柳慧和柳夫人都在等她,看她一来,赶紧迎接,“青宗主,麻烦你跑了一趟。我儿这几天不吃不喝,我心里难受,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夫人别急,我先看看。”
青黛一个人就抱完了车上的灵宠箱,邹子彦都帮不上忙。
在去的路上柳夫人把把事情详细讲给青诀听:“刚开始都还好好的,我儿对灵宠也有些反应,愿意一起玩耍。可过不了几天又丢到了门外,每回都是如此,往后便开始不吃不喝……”
青诀来到门外,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所有的门窗都被小公子从里面封死,一丝光线都不透,门上只留一个小口,平日里送饭菜都是从这里送进去,再拿出来,今日依旧被原封不动地退回。
柳夫人看到如此,心痛难耐,“除非他自己开门,不然谁进了他的房间,他就会发疯,伤害自己。之前慧儿的灵宠从这个小口跑了进去,看他们相处融洽,我就想着买一只来陪伴他,谁知道竟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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