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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
“这个项目弄完就回去了?”
高楼大厦中走出来两个男人,身高略矮一些的亮着虎牙跟着旁边高大温和的男人说话,这两人正是樊乐和温礼衡。
“嗯,出来也有一个星期了,得回去了。”
“啧,真是有了老婆就是不一样啊。”
“当然。”温礼衡一派理所当然地瞥了他一眼,“毕竟单身不单身都是有区别的。”
“……”樊乐炸毛,“请不要侮辱人好吗?!那是我不想谈恋爱,谈恋爱多没意思,女人多没意思,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哦?是吗?”
温礼衡:“我怎么听说,好多女人上了你的床后,后来就没下文了?你是不是——”
温礼衡往他的身下瞟了眼,慢悠悠地将后面的话补完,“——不行啊?”
“???”
樊乐咬牙切齿,“按照你现在这个凡人的无用身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捏死你?”
“嗯哼,来啊,捏的死的话,你来。”
“……”
两人打着嘴炮,不知不觉地就到了一家餐厅门前,闻着从里头迸发的香气,樊乐表示暂时休战,“饿死我了,先吃饱再跟你吵。”
说着便踏进了店内,餐厅内部的服务员迎了上来,“欢迎光临,两位……阿俊?!”
迎上前来的女人话都没说完,手中拿着的菜单掉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双眼睛瞪大,盯着温礼衡的脸,话语里颤着音,说都说不完整。
女人的年纪是中年,五十多岁的模样,脸上虽然布满了沧桑的皱纹,但不难看出来,年轻时候,女人的美丽。
温礼衡低头看她,“我不叫阿俊。”
一声温润的话语近乎冷漠地打破了女人的幻想,她愣怔回神,看清了眼前明显年轻至极的面庞时,忙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抱、抱歉,我认错人了。”
“没关系。”温礼衡:“我想知道,阿俊是你的什么人?”
女人豁然抬头,“哎?”
楼上的包厢内。
桌子上摆上了各种满汉全席,三人围着圆桌成三点一线而坐,两个男人姿态优雅地用着餐,反而女人看起来有些局促,她身上还穿着酒店服务员的衣服,可在这里吃着这些她平时只能看不能吃的菜肴,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甚至伸出去的每一双筷子都是极其小心翼翼地,又极其地含蓄。
“饭菜不合胃口?”
旁边的年轻男人看了她一眼,用着近乎和她曾经见过无数遍的,一模一样的脸,温和而有礼貌地询问她。
“不、不是。”女人掩了掩眼眶里的热意。
“那就多吃点,不用拘谨。”
“……好。”
一顿饭就这么磕磕碰碰吃完了。
年轻男人姿态优雅地用着餐巾擦了擦嘴唇,明明近乎和她记忆里的脸是一模一样的,可两人的动作姿态却全然不一样。
阿俊不会这般优雅,这般清雅淡然却又无形之中透着上位者的气场,那是油然而生的,发自骨子里的高贵,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也攀不上的领域。
“好了。”温礼衡将餐巾叠好,搁在面前的桌子上,进入正题,“阿俊是你的什么人?又或者说……”
“你跟你口中的阿俊是什么关系?”
女人愣住,不自觉地用手指揪着衣角,布满皱纹的手背上是斑驳的青筋,这个手面跟温家那位养尊处优的女人可太不一样了。
明明是比那位更年轻,可看起来更加显老。
温礼衡看了她一眼,亲自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推挪到她的跟前,“不用拘谨,放松点。”
说着还轻扯嘴角,如沐春风般的温和。
女人愣了愣,抿了抿刚被食物沾得有些油腻的嘴,斟酌着开口:“我叫阿芝,阿俊是我的弟弟,他在十八岁的时候就失踪了,当时他失踪的时候,还是个自闭症儿,我们找他找了三十年,现在都没找到……”
“哦?”温礼衡:“你们是在哪里失踪的?”
“我们姐弟两相依为命长大,三十年前,我去阿俊到这个城市打工,白天我去上班,阿俊就乖乖待在家里,但是有一天我下班回来,阿俊不见了,我找不到人,报了警,可当时因为没有多少阿俊走丢的痕迹,警方也没找到阿俊,这么辗转就到了现在……直到遇到了您,先生。”
女人瞥了瞥他的脸,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忍不住发问,“冒昧问下先生,你的父亲是谁?叫、叫什么?”
温礼衡面色淡淡:“我的父亲姓温,我来自云城。”
云城……姓温……
没听说过的城市,没听说过的人。
原来真是她认错了啊……
女人面色黯淡了下来,又抿了抿发苦的嘴皮子,站起身冲着两个年轻男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十分抱歉,我认错了人,谢谢两位先生的款待,我还有工作,我先……”
“先别急着走。”
她抬头,就见旁边的男人笑得更加温柔地递过来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困难就找我。”
“您……”女人不太敢接。
“我第一眼见您,也觉得面善,就当结个缘,接了吧。”
女人这才接过,晕乎乎地离开了包厢。
包厢门关上,樊乐往自己的嘴里塞了根烟,一边找打火机一边问温礼衡,“你这身世的父亲不会就是这阿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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