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也是为王元昭拖一拖时间。
阴韧带走了象征王朝正统的传国玉玺,没有玉玺,王元昭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与其太早坐上去,不如既把那权力的实惠拿来,又不必过于受民间贩夫走卒口诛笔伐。
再有他哥哥顶在那里……
另一边。
御书房中的大臣也正在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劝说王元昭举办大典,年轻男人不答应也不拒绝,倒是让跟他提出这些建议的那个大臣心里有一些没底。
本来以为只是个捡便宜的黄毛小子,可这人年纪轻轻的,有些心思已经令人不容易猜透。
御书房中的议论结束之后,王元昭将顾屏祖孙留了下来,依然说到登基的大事。
刚刚出去的那些大臣们其实都已经提到了这些,顾屏这时心里知道王元昭让他留下,说的应该不止这。
王元昭将他们带着来到一副地图面前,地图所挂的位置顾屏和顾潇巍都十分熟悉,正是昔日天隆帝日常使用的。只是挂在上面的地图不一样了而已。
这张更精确一些的地图也是林氏商绘制,描绘的是东都附近地形山脉,王元昭意图消灭阴韧,夺取传国玉玺,和大臣们议论完,他还要和顾氏祖孙继续议论。
再有就是,除了他们两家,这大商境内原有的版图范围内也有一些别的势力趁机割据为王的。这些也是等待处理的。
他高高大大地站在那边,身形笔挺,面容秀丽而不软弱。顾潇巍站在他旁边,不禁自惭形秽。他已经算是身材高大,也有些当世玉郎的名声。然而被王元昭一对比,一下子就显得很矮了。
好像也没多久不见,这人又高了一些。
魏嘉音有意无意也在和林茜檀炫耀:“……之前还不曾注意他,这次他回来,我才发现我连他看他肩膀也要仰头了。”
林茜檀也笑。
二狗子好像生来就是要俯视别人似的,身高就是在男子之中都是极高,更何况和她们女子比?
她也只是到他胸膛那里。
听着魏嘉音那些话,她暗叹。心想,不怪她在娘亲的日记里会看到娘亲说什么“女人的友谊要破裂,只需要一个男人”这样原先在她看来毫无道理的话了。
她和魏嘉音的关系原本不算十分牢固,因为王元昭,魏嘉音更是已经不是头一次对她“宣战”了。
魏嘉音的大哥也是不日即将出京前往东都的将领之一。名义上,他是主将。
魏家风声正好,魏嘉音说完丈夫,转头又说到别的事情上去。
王元昭将陈靖柔一个女人安排给了她大哥做副将。也难怪魏嘉音来的时候碰见陈靖柔会尴尬。
魏嘉斌是个看不起女子的人,以前便有女人应该在家相夫教子的言论出来。这自然是符合社会主流的言论。但他的原话用词露骨,十分不尊重人,林茜檀不太喜欢他。
魏嘉音的尴尬自然还包括她那个同族堂姐的事。
陈靖柔越是大大方方和她们魏氏的人来往,就越是反衬她们小心眼。
林茜檀将魏嘉音送走,已经大半日过去。她将女儿抱在怀里逗弄了一会儿,已经是晚饭了。
丫头们准备晚膳,林茜檀抱着孩子,一边看着不远处晏国公府悬挂起来的白布,心里沉淀。
钟嬷嬷不知情,还以为她是因为丧事觉得不吉利,殊不知她担心的根本就不是这些。
林茜檀胡乱地用了饭,又将已经有了正式名字的小包子抱在手上培养母女感情。
钟嬷嬷为了给她分散注意力,特意跟她聊天,正好聊到了东山侯府里去的时候,现今负责打听消息的绿玉走了进来,告诉林茜檀:沈氏去世了。
钟嬷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刚在和林茜檀说九小姐的婚事!
可这又是那么顺理成章的事。
林茜檀道了句“知道了”,钟嬷嬷不用她吩咐,就已经开始准备丧事需要的礼仪用具。沈氏身子一直不好,不好到大家都习惯了,潜意识里都总觉得她还能再坚持一下,结果她扛过去一次又一次,却死在了林抒尘出嫁的门槛前面。
林茜檀没有工夫同情林抒尘,她派了人去跟婆家长辈说了说这事,便自己单独去了林家。楚绛晚一些时候从外头回来听说,想要过去接人,林茜檀已经自己回来了。
沈氏的去世,对于楚家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但对于林家来说,却是别有意义的事。
林茜檀跟跟着她进屋的楚绛说:“祖母不在,我父亲和二伯从此就再也没有顾忌了。”
楚绛自然还记得林家两房人是怎么争斗的。
林茜檀刚在和楚绛说到这些的工夫,都不知道那两人就已经到他们父亲跟前争执起来。
林阳德无可奈何,心力不济。
两个儿子为的不过是谁来替母亲哭孝。
楚绛知道,这会儿出了这样的事,林茜檀从次日开始,大概要回娘家了。
正好他现在也正因为锦华和江芷悦的事情有些不敢面对林茜檀,让她回去看看,也好。就像那时他送她回娘家时一样。
由此,思乡院的房梁上也挂了白花。
知道林茜檀的亲祖母去世,楚家里唯二高兴的莫过于江芷悦和锦华。没了长辈,也就意味着她要守孝。而守孝之人,是有一段日子不能服侍了。
锦华倒罢了。她父皇现今在东都为质,她母妃虽说无事,却被跟其他妃嫔一样,被软禁着不得自由,仰人鼻息。她为人子女,不免对林茜檀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