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数日魏嘉音远远经过的时候,也没有走过去看过。
这日她突发奇想,不顾身边丫头阻拦,非要过去看上一眼。古井四周也只以障碍物遮挡。走近了,往底下一看,便也只是一口枯井而已。黑不溜秋,看不到底。
她没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远处正巧经过的某人的视线里,是王善雅暗中用手势眼神示意,阻止埋伏附近看守的人。
这口井,不是谁都能随意接近。
尤其魏氏中人这样的名门,家族中藏书不少,也许能够看得出一些五行机关的蹊跷也不一定。
魏嘉音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回到她那院子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直佩戴在身上的一枚白兰花头饰,不见了。
魏嘉音刚刚要叫人去找,便有个公公手底下伺候的丫头,说是捡到了她的那一个小东西,并且还给送过来了。
魏嘉音不由好奇东西怎么就那么巧,会被公公的人给捡到?!那丫头说,魏嘉音将它落下在了府里的甬路上,“之前见二少夫人戴过,所以认得。”
魏嘉音的乳母便说,必定是这东西小,掉了也没有留意。
魏嘉音听了,便也就不以为意了。
可乳母自己这么说,自己却是有一些不太相信。那白兰的头饰,就因为小,所以做得尤其牢固,怎么就能随便给掉落了。
这不过是小事,没掀起什么浪花,可就因为这一点小事,张颖如却无缘无故吃了一些飞醋。
魏嘉音也是到了沐浴更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裙裾上,有一个地方被什么东西给勾了一个角。
她不由跟乳母道:“必是在那废旧院落里,那古井旁边的铁网给勾了的。”
嬷嬷也觉得是。
而王善雅也正是因为魏嘉音的那片裙裾,把妻子给得罪了的。
王善雅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本来想偷偷拿去毁了的,免得叫这从他儿媳身上掉下来的东西落到不知什么人手里去了。
可过犹不及,他若是不叫人去归还那头钉,魏嘉音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可魏嘉音再联系联系自己那破了的裙子,便凭直觉起了一点点疑心。
夜深人静时分,魏嘉音躺在床上正好有些睡不着觉,院子外面有那么一点动静正好就让她给听见了。
她疑惑起床一看,是她的丫鬟将在附近不知做什么的王元暄给堵住了。
王元暄和四皇子之流的人待得多了,心思便也歪了,竟是打起了嫂子的主意。
更别说魏嘉音这个嫂子,本来就应该是他的。
王元暄白日的时候正好听见父母为了魏嘉音有那么点争执,到了这会儿,他被魏嘉音几句话给说得无地自容,竟是连王善雅的脸面也不顾了:“怎么,你能把裙裾撕开来给了公公,我这个小叔子却被拒之门外?”
魏嘉音目光冷冷,也不怎么理会他,这人喝醉了,竟连这样的话也敢乱说。
看来自己越是回应他,他就越是要说难听话,到时候真闹着,大家脸上都难看。
王元暄骂骂咧咧地给哄走了,魏嘉音的不说话,在他的眼里理所当然也就成了心虚。
魏嘉音庆幸,王元暄本质不坏,有贼心没贼胆……
魏嘉音心里有委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丈夫。
她送出的书信不止一封,但是王元昭回信过来,却只有一次,不过她还是不管那么多,抬起笔来就书写。
殊不知并不是她父母没有将她书信转交,而是那些书信还被扣在王普的手里。
王元昭也是从魏嘉音给的那一封唯一的书信里体会到魏嘉音似乎有那么点还想再写信给他的意思。
王普因为扣留了那些书信而心虚,盼望王元昭看出那封书信上的蹊跷,来找他质问!却又不希望王元昭看出来!
王元昭并没有这么做。
虽然私自拆阅他人闺房私信不对,可王普也庆幸自己做了这样的事。
魏嘉音的书信字字情真意切,大有表白之意,王普觉得,大事当前,不适合儿女情长,这才自作主张,截停下来。
只是心里羞愧,那些君子之道怕是都还给先贤了。
王元昭收到的那一封,在王普看来,真情实感是有,但语气措辞并不太强烈,这才特意挑了出来,交给王元昭去看。
王元昭看了之后,心下忍不住便怅然,魏嘉音擅长婉转词句,由此可见。
王普心道,这魏氏性情高傲,可也正是只有性情高傲之人一旦低下头来,说的话,才有杀伤力。
王普心道,他对不起王元昭的事,何止这一桩。
王元昭只回复一封,高傲如魏嘉音,却忍不住还是抬起了笔,只是这封信还没有来得及寄出去,城门便被夏军真正攻进来了。
五月初五,以往都是赛龙舟、吃粽子的热闹时节,城头的攻势却是大军压境以来最猛烈的。
若说一开始王普不知道王元昭这磨磨蹭蹭地用大军打游击是为了什么,到了这一天,也总算明白了。这人看似胡闹的行为里,自有章法。
城内的守军和外面的人不一样,王元昭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耐心地磋磨他们的心理防线,打了就走,时不时再滋扰一下。
一次两次的,倒罢了。可次数一多,许多心理素质弱的,就生出了疲惫退缩来。
军心一松,便有机可乘,就在守军以为来人又是打打就走的时候,王元昭便自己亲自带人,突破了城门楼的防线,将固执守住多日的门给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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