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新婚,再加上小别数日,刚刚在新婚妻子身上尝到甜头的年轻男人目光火热,甚至于在父母跟前,也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这就像是一盆冷水似的,浇在江宁娘的身上,看着有了媳妇就忘了娘的儿子,江宁娘怎么也忍耐不住心头的不快。至于江芷悦这个客人,她姑母都没说什么,她又能说什么?自然只能强忍心头醋意了。
当天晚上,被翻红浪,男人像是要把自己和妻子分离数日以来的劲头一次用了似的,林茜檀只觉得一夜过去,自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腰上酸疼到就是走路都有些打飘。
王元昭回府无意路过楚家门前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林茜檀活脱脱一副像是在胭脂缸里泡过一晚上的模样。他心下黯然,却并没有说什么。
林茜檀没事便走一走陈家,一来是看望陈方这个平日对她像是兄长一样的人,另一方面,也是将王元昭的回复,委婉地传达给陈靖柔。
陈家和燕氏的关系也十分紧密,林茜檀也有些拿不准陈靖柔会是什么态度。
谁知当她遮遮掩掩告知对方自己和王元昭正在做的事,这祖宗大大咧咧的,一点不当回事:“嗐,不就是谋反吗。”
林茜檀反而被吓唬得愣了那么一下。
陈靖柔当时就笑嘻嘻地答应了:“我也不怕直接跟你说,不管你是干什么,只要你一句话,咱们全家……除了我娘,都会眉头也不皱一下跟着你的。”
这话说得有些太过夸张,但林茜檀仔细想想自己亲娘当年和陈瑞一度有过关系,又不觉得惊讶了。
搞不好,陈瑞还以为自己是他陈家的骨血。
这会儿,她也是刚刚从陈家回来。
她看见王元昭,也是下意识的一个发愣。王元昭面无表情地奔驰过去,“看也没看”她多一眼,林茜檀心里莫名其妙就发虚,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奇奇怪怪。
*
如果说,天隆帝刚刚回来的头天里,大臣们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么等着他们发现天隆帝回来休养的那几天里,频频召见阴韧进入帝王寝宫,就总能发现有哪里不对劲了。
阴氏和魏氏都成了势力越发变大的祸患,但天隆帝对两家所采取的态度,出去一趟回来前后,却有截然不同的变化。
若说原先天隆帝是用老招数,拿魏家挤兑阴家,那么眼下皇帝却是反了一个边了。
先是给阴韧加官进爵,加封了一个没有实权的太子太保。虽是荣誉职位,却似乎在表达什么态度。
转头过来反而给了之前一度宠幸的魏氏一族一个训斥。
天隆帝的这番举动,令很多经验老道的大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作为知道一些内情的人,林茜檀可以十分精准地猜到,天隆帝并不是突然转了性子,而恐怕是有什么地方受制于人了。
王元昭近距离观察过天隆帝的神色,道:“皇帝看着满面红光,可一点不像生了病的模样。”不光是他一人留意,恐怕整个朝廷的人都在留意。
林茜檀这才想到她还没跟王元昭提过她前世里天隆帝和阴韧身上发生的某些事情。
“我跟你说过,上辈子的事……”
王元昭很是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听她又道:“之前我就和你说过,皇帝有可能被阴韧用药。实际上,这件事情,我上辈子的时候,也有过。”
而且林茜檀从王元昭所描述的天隆帝的五官神色中,还隐约想起自己在阴氏宅邸珍藏的典籍里,看过几种效用十分神秘的药草。
听完林茜檀说了一通,王元昭同样也觉得,林茜檀的猜测,并不是没有可能的。
秋天这时渐渐深了,王元昭还是穿着个短短的锦衣。
废旧的院子四下无人,两人夜里出来,讨论一些秘密事。落叶沙沙响,孤男寡女的,林茜檀却很放心,不觉得王元昭会对她做什么。
“既然是这样,”王元昭轻笑:“何不添把火。”
如果林茜檀说得,是真的,那么就是说,在这一轮里,吃亏的一定是魏家。王元昭也见过他那个名义上的岳父。满心意图的就是把魏氏给带起来,成为天底下一等一的世家,甚至还对皇室血统有插手的欲望。
那位正在宫里做妃嫔的魏家女儿,便是一枚将魏氏血脉掺和进皇家的棋子。还有那些各家各户府里,同样也有操持家务的魏姓儿媳。这些,也都是魏家这么多年下来持续经营的一个结果。
林茜檀笑:“所以你是想叫魏家知道知道天隆帝和阴韧之间的这个秘密吗。”
把情报卖给最想知道它的人,魏家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有所动作。他们可以借魏家的手,牵制住阴韧。最低限度,也可以确信确信阴韧是不是用了什么手段。
“事情是真是假,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愿者上钩。”王元昭也笑起来。
林茜檀不免觉得,这么做,有些对不住魏嘉音。
王元昭却没有她这些顾忌:“她是她,魏家是魏家。”
林茜檀于是沉默了。
魏家肯把魏嘉音这个嫡女嫁给王元昭这么一个“出身低下”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切割和出卖。
这么一想,她也通透了。
不过,这要怎么传达到魏家人耳朵里?
王元昭想了想:“靖柔的嫂子,或许可以帮咱们这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