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也没等到宋言宁开口回应,下人寻过来之后,顾知礼便颇为遗憾的离开了,走出老远后回头,见宋言宁仍旧坐在墙头一动不动,目光放得极远极远,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后来顾知礼再没机会去过昭王府,甚至派人多方打听,也没能探听出昭王府里那个坐在墙头的小姑娘是什么身份,直到第二年出现一个宋少爷有几次出入昭王府,且被姜沂川说是从南珑带回来的故友之子,他才明白,当日他看到的,记挂了许久的人,其实并不是个姑娘。
顾知礼大受打击。
且宋言宁早就将那个被他用桃花砸过的人忘得一干二净。
等宋幼珺是个手指头里的污泥全被剔了个干净之后,叫花鸡也差不多熟了,她便带着人回到院中,让下人将土里的鸡刨出来,放在一旁等温度稍微消散些许,让人捧上了桌子。
砸开泥块之后,鸡肉的香味带着莲的清香瞬间溢出,一闻就清晰的感觉到肚子饿了。
宋言宁的口水都要被勾出来了,低声惊叹,“好香啊。”
宋幼珺拨开了包在外面的荷叶外面一层果然烂掉了,幸好她多包了两层,全部拨开之后,那种非常猛烈的香味扑面而来,轻轻一按肉汁四溢。
宋幼珺想去撕个鸡腿,结果手指被烫得连吹了好几下,姜沂川见状将她的手放在一旁的水盆里,说道,“也不必这么着急吃。”
他亲自上手,也不怕烫,把鸡腿撕下来放在盘子里,给宋幼珺和宋言宁一人撕了一份,然后才给顾知礼象征性的递了一点。
这叫花鸡宋幼珺以前是没做过的,但是做法并不难,主要是调料好吃,也极其入味,肉质无比鲜嫩,宋言宁自小吃遍山珍海味,都被这简简单单从土里刨出来的鸡给折服了。
四个人分食一直鸡,这场面莫名的和谐,吃完姜沂川也派人将顾知礼给送出了府。
与宋言宁道了别,宋幼珺与姜沂川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冬日将近,宋幼珺身上的衣裳也越来越厚了,加上姜沂川总惦记着她以前身上有寒症,下意识觉得她穿少了会寒冷,总是让她多加几件衣裳,所以走在路上也不觉得冷。
宋幼珺走着走着,突然问道,“宋修远后来如何了?”
宋幼珺很少问起三年前的事,怕触及姜沂川和宋言宁的伤心之处,毕竟从一些细节中她隐约看出这三年姜沂川和宋言宁过得并不怎么舒心。
只是有些事情她到底好奇。
姜沂川缓声道,“三年前我与宋霁回京时,宋修远南下出逃,扮作女装逃了三座城,最后被查出截住,送到了京城。”
“彼时宋霁已登基,身着帝服亲自在祭天台抽了宋修远十八鞭,让宋修远用自己背上的血写下经文为你诵经超度。”
宋修远如此骄傲又注重形象的人,难以想象他被当着全城的人被亲弟弟抽鞭子,这确实是比直接杀了他更为残酷的惩罚。
“那后来他死了吗?”宋幼珺问。
“没有,如此便让他死了也太便宜他了。”姜沂川提起他,眼眸里都是冷意,“此后他每日都要用自己的血为你写经文。”
“直到现在?”宋幼珺颇为惊讶。
姜沂川点头。
难以想象宋修远被关在房中整日面对着自己的血和写不尽的经文,三年来皆是如此,那他不是早就发疯了?
“宋修远造下的孽合该由他自己承担,死从来不是最好的惩罚。”姜沂川说道。
“我想去看看他。”宋幼珺想起宋修远之前嚣张的神色,哪怕面临着崩盘的战局,他仍旧自信的认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却没想到竟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宋幼珺也不是什么圣母心,只想看看昔日如此骄傲的宋修远经过了三年的折磨,会是什么样子。
姜沂川道,“再过些时日,我们可能要去仓阳。”
“仓阳?那是什么地方?”宋幼珺问。
“北昭的南方,比这里气候要温和许多,我怕你受不了这里的寒气。”姜沂川说道,“皇帝也有任务交代与我,等在仓阳办完了事,我就将你送回南珑。”
“你也会去南珑吗?”宋幼珺问,“从这里到南珑要很久吧?你能走得开?”
“我平日里也无事,不过是早朝在殿中站一站罢了。”姜沂川道,“且我也许久不曾见宋霁,六六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一别三年,姜沂川与宋言宁再也没有去过南珑。
宋幼珺对此也没有异议,虽说她觉得自己在哪里生活都是一样的,但南珑毕竟也住了两三年,她也是有感情的。
礼部侍郎一职被罢免,朝中暂时有些动荡,姜沂川去朝中的次数越来越少,正如他所说的,清闲。
半月之后,姜沂川果然开始让人收拾行囊,准备前往仓阳城。
宋幼珺多少也听说了些消息,据说仓阳一带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病症,患病者若是发病就会乱咬人,还会将自己的身上抓得血流不止,看见人便会攻击,惧怕阳光,状似发疯的狗,被人称为疯狗病。
姜沂川被派过去,便是追查这个病的起源和救治的办法。
宋幼珺猜测很有可能是狂犬病,毕竟根据传闻口述的症状与狂犬病非常相似,但是狂犬病发病的几率是很小的,不可能像传染病一样,传染几率那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