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珺摸了摸有些痛的手指,说道,“回宫。”
楼里宋言宁还在断断续续的哽咽,停了一会儿后也下楼离开了酒楼,并没有没察觉身后站了多时的姜沂川。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夸我。”宋霁站在他身旁,似有些无奈的笑着,“什么时候宋幼珺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了……”
姜沂川面上没什么表情,看着楼下那扇门,一动不动的站了许久。
这场太平书院的酒席外面的人玩的开心,并不知道婧安公主在一众贵族子弟面前砸烂了一个杯盏,放下一番狠话。
心里有鬼也好,事不关己也好,接下来的话题全是围绕着婧安公主与姜沂川的陈年往事来转。
隔日消息就传播开了,宋幼珺的态度表达的很明确,那些曾经借势踩姜沂川一脚的人已经开始后悔,碍于长公主的威名不敢与姜沂川说话的人也一改之前的态度,总之见风使舵的人比比皆是。
宋幼珺与姜沂川和好的消息一传开,再也无人敢在他面前冷嘲热讽,这都得益于婧安公主在京城蛮横多年的恶名。
不过这些流言蜚语,宋幼珺都没工夫去关注,她现在每日都往司礼宫跑,认认真真的去学习神女舞。
庆幸的是舞蹈并没有什么劈叉下腰之类的动作,只是动作要展现身体的柔韧才显得好看,为此她颇费心思,一遍一遍的练着,正好也打发了时间。
早课她没有再去,所以宋言宁一连好几日都往尽欢宫跑,想要见她,但都被宋幼珺派人回绝了。
宋言宁性子骄纵,再任性下去迟早要出事,必须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给他的教训,叫他一直记着。
于是宋言宁日日起早蹲在尽欢宫门口,每日手里都带着东西,不是精致漂亮的首饰,就是装在食盒里的糕点,最后还抱着一直乌漆嘛黑的小猪崽子。
“就这么大,抱在怀里刚刚好,一直哼哼唧唧的,四条腿儿虽然短但是跑的特别快。”禾儿在宋幼珺面前比划,“六殿下说要送给你做礼物的。”
宋幼珺刚从司礼宫回来,她换了身衣裳,问道,“那猪从哪来的?”
禾儿摇头,“奴婢不知,不过六殿下说明日还会来。”
她喝了一口清茶,“他这几日跑的也勤快,还挺坚持不懈的。”
禾儿笑了笑,“六殿下打小就喜欢黏着公主。”
宋幼珺想了想,这几日晾着他也算让他吃够了教训,想必也好好反省了,便问,“他平时下午都去哪里上武学课?”
“宫里的东郊草场,公主可是要去?”
宋幼珺点点头,“你去备轿,吃了午饭我就去看看六六。”
东郊的草场十分大,地势低凹,往下打了几层阶梯,平时还有将士在上面操练士兵,在鉴天宫学习的少年们此时都在草场上三三两两的站着,有人骑马练骑射,有人手持长剑银枪练身法。
为便于休息,草场周围还有许多梯式的长木椅。
草场太大了,放眼望去一时间还真找不出来宋言宁在何处。她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俯瞰草场上的人,不一会儿就引起了极大的注意。
平日里是有宫女从这里经过,偷偷看一眼正在流汗的男儿郎,从未见过有这样穿着奢华衣裙的少女出现,身边还跟着几个伺候的宫人。
她衣裙上的金丝线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的光闪了不少人的眼睛,没见过她的都纷纷猜测起她的身份来。
宋幼珺看了老半天都没找到宋言宁,倒是在长椅上看见了闭目休息的姜沂川。
她这次来,其实也是为了找姜沂川,毕竟那日的事过去之后,她还有些话要说,只是一直没有碰面的机会,姜沂川不会去尽欢宫附近的,所以她只好自己来找。
本来想让禾儿去将姜沂川请过来,但想起他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极有可能回绝,所幸还是自己带着禾儿往下走,下了几层阶梯行至长椅旁。
姜沂川呈一种放松的姿态,将头搁在上一层的木梯上,光滑的黑发系着马尾散散的耷拉在旁边,阳光肆意的将他笼罩其中,凉风吹动额前的发露出洁白的额头,漂亮的眼睛闭着,看起来完全没有攻击性。
周围的人都看见了她,纷纷闭上嘴默默走开。
宋幼珺站在他面前,看了一会儿后注意到身边的人都在看她,就从禾儿手中接过了伞,往前走了两步,伞往前一倾,遮住了他的脸,洒下一片阴凉。
片刻后,姜沂川睁开眼睛,黑眸直直的看向她。
宋幼珺露出一个微笑,“有时间吗?我想跟你谈谈。”
她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如果姜沂川当众拒绝怎么办?还在生气怎么办,虽然事情并不是她做的,但在姜沂川心中,会将这些分的那么清楚吗?
她努力表现出和善的模样。
好在姜沂川并不像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他虽然没有说话,但却站起身。
宋幼珺心中一喜,带着姜沂川走到一处四周无人的地方,把伞递给了一个身量较高的宫人手中,让他抬高连同姜沂川一同遮在伞阴下。
姜沂川比她高出很多,两人面对着站时,他的视线偏下,垂眸的样子显得有些懒洋洋的。
他的眉眼中没了先前的不耐烦和冰冷,只是十分安静的看着宋幼珺。
两人站了片刻,宋幼珺在心中酝酿说辞,时间仿佛静止,姜沂川也并不着急,等着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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