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戴整齐,精神百倍,怎么看都不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方淮瞥了宋榕檀一眼,眼神比清晨的秋风还要寒凉几分。
宋榕檀转而狠狠瞪了一下比巴卜。
比巴卜下意识一缩脖子。
“有本事凶别人?”方淮道。
闻言,宋榕檀秉着能屈能伸的思想,还是收回视线。
方淮开口:“手拿出来。”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宋榕檀还是乖乖递了过去。
方淮伸手,在宋榕檀指尖轻轻捏了一下。
火热。
宋榕檀还没来得及因为“淮哥摸我手”这个认知飘起来,下一秒就被方淮反手轻拍了一巴掌在手背。
“手这么热。冷?”方淮微微挑眉,语气不善,“哪儿冷。”
宋榕檀把被拍到一边的那只手捧到心口:“……心冷。”
方淮转身锁门:“那你出去日行一善吧。”
这是什么道理?
在一旁偷听的比巴卜忽然有点懵。
他们教练和队长讨论战术的时候经常就打起哑谜,有的代称简称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怎么在生活里也这样的吗?
可恶……你们俩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
方淮把宋榕檀丢在这里,转身先走了。
比巴卜好奇心暴涨,胆大包天拉住了宋榕檀:“诶诶,教练刚刚什么意思啊?”
宋榕檀当然不会对这个拆了他台的“祸害”有好脸色,转身立刻追上方淮。
“淮哥我搀着你啊。”
方淮淡淡瞥他:“这是说我老了?”
宋榕檀一个激灵:“淮哥永远18岁!”
“又想占便宜?”方淮没回头看他,但声音却带了些笑意。
自从他上次叫了宋榕檀一声“队长”之后,宋榕檀就像是上了瘾,甚至得寸进尺,想从方淮嘴里听到类似“宋哥”的话。
结果当然只是梦里什么都有……大概有。
心思又被方淮看穿,宋榕檀摸了摸鼻子,轻笑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接话。
方淮挑眉回头:“真想了?”
“……想了。”宋榕檀诚实道。
方淮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两秒,忽然开口:“宋……”
宋榕檀立刻竖起耳朵,心跳砰砰。
“……送——瓶咖啡到我办公室。”
宋榕檀:……
他就知道!!
他不该期待的!
幽怨地看了方淮一眼,宋榕檀还是闷闷地答应下来。
方淮看着他,觉得他脑袋后面的辫子都不像以往那么蓬松活泼了。
他抬手在宋榕檀头顶摸了两下,然后轻拍。
“去吧。”
像是丢出去一个飞盘,然后跟狗勾说,去叼回来。
宋榕檀立刻满血复活。
“还是加点奶吗?”他弯起眼睛。
方淮看着重新支楞起来的辫子,轻笑。
“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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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榕檀回来的时候还用托盘端了两份早餐上来。
“今天厨房做的三明治,我就直接端上来了。”宋榕檀道。
“刚想说今天不下去吃了。”方淮抬眸看了他一眼。
宋榕檀弯起眼睛:“我就知道。”
他把餐盘放到桌子角上,凑到方淮旁边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模拟对局的地图里,已经被无数个方案的进攻线路画满,显得眼花缭乱,却明显看得出设计者似乎是遇见了瓶颈。
“有点麻烦。”方淮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你先吃,我看看。”宋榕檀道,“说不定我换个角度看就有新思路了。”
方淮点头,起身把座位让给他。
在战术设置上,他和宋榕檀的思路虽然能很轻易地彼此理解,但如果完全让他们独立研究出一个战术的话,那他们的切入点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相似,却也互补。
方淮端着自己的那杯加了奶的咖啡喝了一口,看着电脑前的宋榕檀。
金发青年收敛了平日里张扬跳脱的表情,微微抿着唇,把天生的微笑唇压平成严肃的模样。
方淮忽然觉得心头有些酸涩。
大钟手部突然的恶化让他不得不推翻了原先安排好的战术,削减大钟在对局中的操作压力。
然而削减大钟的压力,就意味着更多的压力要由其他三个人来分担。
能者多劳向来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宋榕檀这个黑马队伍的天才队长当得看似光鲜亮丽,实则也背负着常人无法得见,更无法想象的压力和责任。
方淮轻轻叹了口气。
“怎么了?”宋榕檀忽然,眼底的严肃被担忧遮在了下面,“我奶放多了吗……”
“没有。”方淮失笑,把餐盘里宋榕檀的那个三明治推过去,“边吃边看。”
宋榕檀抬了一下手又落了回去,抬眼看向方淮:“我手还要握鼠标。”
他眼里几乎把希望方淮答应他做的事写得一清二楚了。
方淮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显得宋榕檀的要求更像是无法驳回的要挟,但因为被他用祈求又讨好的眼神表达出来,让方淮没有察觉到半点异样。
他甚至一时间忘记了,三明治外面还包裹着一层隔油纸。
宋榕檀就着他的手吃了一口之后,方淮才意识到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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