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确定吗?在人尚且活着的时候挖出心脏……”这令人发指的行为, 让喻朝辞打字的双手都是抖的,“是杀〇人。”
“能确定80%,虽然需要做心脏移植手术的人每天数以万计, 但陈烨和韩逸舟有一定交集,童〇女支岛上的孩子是活生生的器官提供者也是事实,所以我认为可能性极大。”
“我会想办法的。”喻朝辞顿了顿,又在屏幕中打出一行酸涩而又担忧的文字, “你注意安全,我只有你一个哥哥。”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你继续上课吧。”
这条消息过后, 喻晚吟再也没发来回复。喻朝辞看了一下下午的课程安排,发现还是排得满满当当的。但这种事必须尽快确认,所以他向两门课的教授请了假。
上午的两节大课终于熬了过去, 喻朝辞开着车到了拘留陈烨的拘留所。到达时, 严欢朔已经在拘留所等着了。有严欢朔的帮忙, 他进去得非常顺利。
做了一上午手工劳作的陈烨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一听到有人要见她, 便猜测这次是谁来见他。但是一见到喻朝辞,她的目光立刻开始躲闪,心虚地不敢走过去。
喻朝辞曾经对她有过帮助,她是知道的。正因为知道,她才心虚。
见到陈烨眼神闪避,喻朝辞直言道:“如果你是在为曾经陷害过我的事情而感到心虚,其实大可不必,既然选择做了,就不要表现出这个神情显得你过意不去。真的过意不去,当初你也不会选择做。”
锐利的言辞一下子让陈烨抛却了犹犹豫豫的念头。她走到喻朝辞身前坐下,被警员锁在了椅子镣铐椅上。“你今天来找我做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她知道喻朝辞不会想要她的嘘寒问暖。
严欢朔把房里的其他警员带了出去,独留两人谈话,还将房里的录音设备掐掉了。
喻朝辞见人离开了,也毫不遮掩地回道:“和你谈条件,我愿意撤诉。”
陈烨的眉宇轻轻一皱,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后,她才意识到撤诉是有条件的。“你想知道什么?”她问。
“你弟弟的心脏移植手术HLA配型报告。”
陈烨愣了一下,眼神略显惊愕。但她很快拒绝了喻朝辞,说:“我没有那种东西。”
喻朝辞却道:“不可能,就算他们是免费给你弟弟做的手术,但该走的程序依旧会走,如果你弟弟在手术过程中出了意外,他们还是要负责的。所以该有的报告,手术签名书,你们一定会有。”
“但我们就是没有那种东西。”
“你还想维护什么呢?”喻朝辞反问,“担心他们会对你弟弟做些什么吗?为你弟弟做手术的医院自身都难保,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掌握在警察手中,你认为他们会用你弟弟的人身安全来威胁你吗?现在,你的家人是最安全的。如果你继续维护,让他们在此次调查中逃脱,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家人。”
陈烨攥紧了扶手。
见陈烨的眼神有些动摇,喻朝辞又补充道:“况且,你甘心吗?”
陈烨抬眼。
喻朝辞轻佻地笑了笑:“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中,渴求得到父母的关注,但是不管你做什么,他们眼中只有你的弟弟。于是你更大程度的付出,希望用你的懂事来获得你父母对你的认可与夸奖。但他们只是把你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继续以“你是姐姐要帮忙照顾弟弟”这句话,来将本不该属于你的责任强行压在你身上。你抑郁症跳江那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可不是去医院看你,而是去你公司闹事,告公司过度压榨才会让你压力倍增。”
陈烨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肉中,牙齿轻轻咬着唇角,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喻朝辞稍稍靠近桌面,“他们向公司索赔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自己。”
“那是他们为我负责!”
“你在承心疗养时,他们来看过你吗?”喻朝辞一针见血地问道。
陈烨的眼神开始闪烁。
“这次选择隐瞒,还是想通过保护弟弟的方式来讨好你的父母吗?”喻朝辞云淡风轻地道,“你用坐几年牢来换取他们的安全,他们根本不会感激你,甚至还会在亲戚朋友提及你时感到羞耻,因为索赔而抱怨你。”
陈烨还试图欺骗自己:“根本不会这……”
喻朝辞打断道:“如果我说的不是真的,去年你为什么会选择自杀?但凡你父母还能给你一点温暖让你留恋,你也不会选择爬上桥梁。”
陈烨再次沉默。
喻朝辞给了陈烨冷静思考的时间,背靠椅背抱着双手,眼梢微微下垂的双眸里是一个被彻底看透了的女人的身影。
陈烨的视线不断地扫视着身前的桌面,内心中的矛盾大到无以复加。可她也知道,如果弟弟真的出事,爸妈不会原谅自己。于是,她抬起头看向冷冰冰的喻朝辞,下定决心道:“我们没有那种东西。”
喻朝辞淡淡一笑,离开了审讯室。
没过多久,严欢朔带着一个警员走了进来。那个警员为她解开了镣铐,示意她跟着严欢朔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陈烨不安地问。
严欢朔道:“你跟着喻朝辞走就对了。”他把人带到了喻朝辞的车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人按了进去,自己则开了另一辆车,跟在喻朝辞的车子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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