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又仔细交代晓春,“从西域商人那里买来的种子,让宫人们仔细照看,若是有种子发芽,记得提醒我。”
晓春虽然不知沈楠枝到底想要找出什么品种,不过仍旧将这件事情仔细安排下去,时刻注意着暖房的动静。
三日一晃而过,沈楠枝按照约定的时间带着晓春来到呈祥殿。
有了上次出宫的经历,这次晓春看起来十分冷静,只等两人到呈祥殿后,却发现最近一直贴身伺候慕行徵的太监正苦着脸侯在殿外。
看到沈楠枝前来,竟然松了一口气,急匆匆前来为沈楠枝行礼。
沈楠枝停下脚步,“这是怎么了?”
“陛下在殿中发了好大的火气,手掌都被茶杯擦伤了,却不许我们这些当奴才的进去伺候。”
太监苦着脸,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不过在同沈楠枝解释过后,仍旧前去通传。
殿中静默片刻,还是让沈楠枝进去了,一进去便看到满地破碎的茶杯瓷片。
慕行徵的手也在一滴滴往下流血。
这是沈楠枝第一次见到慕行徵身上有这么大的伤口。
“陛下要保重龙体。”沈楠枝一步步走进慕行徵,刘太医也紧随其后,为慕行徵包扎伤口。
慕行徵没有说话,不过视线落在被茶水浸湿的纸张上,眼中的怒气又一次显现出来。
该死的楚天行竟然不知好歹!
他一个帝王亲自派人去请一个刚刚获取举人功名的人入京,对方竟然还称病逃脱。
只要想到这一点慕行徵的怒意便高涨一点。
沈楠枝指挥宫人清扫地下的茶杯碎片,自己则轻声走进慕行徵身边,视线无意间看到了落在茶几上的信封。
如果她没看错那应该是云州驿站的标识,看着怒气尚未平息的慕行徵,沈楠枝心头一跳。
第11章
“陛下?”沈楠枝稳住自己的心绪,将视线从信封上收回来。
她对信中的内容充满好奇,但落在地上的纸张已经被茶水浸湿,完全看不出信中原本的痕迹。
“贵妃。”距离慕行徵看到这封从云州送来的信件已经很久了,原本的滔天怒气正在一点点淡去,不过心中对楚天行的杀意又一次弥漫出来。
不过这一次他定然要好好计划一番,不能让楚天行再次被逃脱。
虽然慕行徵的语气冷凝,不过沈楠枝还是放松下来,至少现如今没有方才那样的怒意了。
不过心中却有些可惜,看慕行徵这模样,想来今天出宫的计划很有可能被中断。
正在沈楠枝想着自己是否要找个借口及早离开的时候,就听到慕行徵的声音,“走吧。”
原本清扫碎片的宫人和为慕行徵处理伤口的刘太医不知何时悄然退了出去,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楠枝愣了愣,随后才跟上慕行徵的脚步,从呈祥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离开,坐上上次那辆普通的马车,一路向宫外驶去。
或许是因为信件的原因,两人坐到马车中也一直保持沉默,沈楠枝手中依旧拿了一本书打发时间。
但是也敏感地感受到,慕行徵虽然看起来是在闭目养神,但其实时不时看向自己,仿佛是有话要说地样子。
不过沈楠枝并没有贸然提起话头,而是慢悠悠地翻书,虽然她对从云州过来地信件很感兴趣,但没有想过仔细打听。
距离男主有反心尚且还有两年的时间,想来是云州地界除了什么变故,才会让慕行徵震怒,不过如今还有出宫的心思,想必牵连不大?
沈楠枝翻着书页,但思绪却然没有在面前的书本上。
慕行徵此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派人前往云州的时候,他就想过此行怕是会有不顺。
毕竟楚天行可以算是自己两辈子的死对头,刺杀也被他侥幸逃脱,若是一次就能够顺利让他入京,想必楚天行也不会两辈子都顺利打入京都。
真正让慕行徵气愤的是,云州楚家竟然对他这位皇帝如此不放在眼里,只用生病的理由将人搪塞过去。
他大宴如今山河完整,云州尚且用这种态度对待他,怪不得甘心当反贼。
不过很快慕行徵就冷静下来,态度猖狂又怎么样,只要这天下江山还姓慕,云州楚家就必须听从自己的命令。
之前的慕行徵想过将楚天行五花大绑来京都的决策,只要人不死,能够顺利到京都就行。
但并未吩咐下去让人行动。
身为皇帝,他这两辈子其实没少和楚天行之人打交道,所以更加清楚楚天行身上存在的怪异之处。
楚天行仿佛做什么都是成功的,即便是行军打仗好像也没有败仗,一路顺畅打入京都,甚至有的城池会主动开门迎他们这些叛军进城。
这些都是慕行徵不愿回忆的往事,他其实不止一次想过自己到底差在那里,明明不管是赈灾和军饷都是朝臣们苦苦争论后得出的结果,但却每次都输楚天行一头。
楚天行像是有读心术一般能够精准算出大宴军队的下一步做法,步步紧逼。
回忆起往事,慕行徵的脸色带了几分颓败,马车中的氛围更是安静。
沈楠枝从年轻帝王身上察觉出颓废的气息,像是老年迟暮,有气无力。
翻书的手一顿,敛眉去看慕行徵,不知对方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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