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闻夏的工作室只有五个人,该有的一样不少,就说那休息区,有懒人沙发有零食有游戏,样样齐全,除了规格比大公司当然是小了点,但五个人用起来也正正合适。
“你来了不就行了,”一开始最不愿意吃海鲜自助的柳飞思此时嘴里塞着一只大虾,“其实你结账的时候来是最合适的。”
邹博彦:“去你的。”
天气渐凉,这种天吃一顿热乎海鲜或是火锅都是非常舒服的事情,除了要开车的阿邓和邹博彦,其他人都喝了些酒,包括闻夏。
等到酒足饭饱,外面早已不见暮色,街头巷尾的霓虹灯开始了夜晚的喧嚣。
工作室两个姑娘酒喝得少,说可以结伴回去,但闻夏也不放心,让阿邓送送她们。柳飞思是喝得最多的,也是最菜的,人菜瘾大说的就是他。邹博彦架起他,和闻夏一道往外走。
柳飞思醉得不省人事,阿邓已经护送两个姑娘先走了,周围没有其他人,邹博彦这才问闻夏:“有什么大事儿?”
就像他说的,他和闻夏几乎可以说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还能不清楚闻夏?今天看他这模样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夏酒量尚可,他看上去神色如常,除了耳根和脸有点红。
“我觉得你昨晚上说得挺对的。”他说。
“什么?”邹博彦想了下,“你该不会是指……我说你对林风起还抱有期待这话?”
闻夏点头。
邹博彦沉默下来,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在这层楼停下,他才开口:“有原因吗?”
闻夏将日记的事情简单叙述一遍,当然,没有提及具体内容,只说自己从日记里发现林风起曾经喜欢自己这件事。
“……你也说是曾经了,”邹博彦冷静道,“你俩都曾经多久了?八年,你觉得这八年人不会变吗?”
闻夏说:“那你觉得我变了?”
邹博彦转头看他:“变了。你变了很多。”
“是啊,我变了这么多,你不还是经常提醒我别犯病么。”
“……”
邹博彦被他噎了一下,皱眉说:“不一样。我了解你,知道你肯定……”
“那你了解林风起么?”闻夏说,“反正,我觉得我还不算了解他。”
“所以?”
“所以……我想先试试。”
邹博彦以为他头脑发昏又要去试试追林风起,差点儿没把肩上的柳飞思掀了骂人,然后就见闻夏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方像是等这通电话已久似的。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平淡如冰,却又隐隐透出一丝迟疑:“……喂?”
“我喝了酒,”闻夏说,“下午出门没开车,你回家了没?顺路的话来接我一下呗。”
“好,”林风起秒答,“你把定位发我。”
电话挂断,邹博彦欲言又止:“老夏,你……”
“试试看他现在到底什么心思,”闻夏把定位发过去,淡定地说,“他要是没变,我也可以不变。”
闻夏觉得自己还是有理智的。
是,他对林风起抱有期待,也许真的还放不下、还有那么点喜欢,但他不是十六七岁的闻夏了,不会为了“喜欢”傻兮兮地跟在谁屁股后面跑,如果林风起已经不喜欢他,那他没什么损失,继续当自己躺着拿钱的乙方就是。那本日记就权当圆了年少的自己一个梦。
如果林风起还喜欢……
呵,那他还得考虑考虑呢。
高中三年的苦是白吃的?闻大少爷的处事原则里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邹博彦:“那我在这儿陪你?”
闻夏:“走吧你,记得把钱转我。”指的是一起负担自助餐的费用,邹博彦来之前他先全部垫付了。
邹博彦:“靠。”
邹博彦架着柳飞思离开,灯火辉煌的商业街区入夜后人来人往,闻夏站在街边安静地林风起。
大约二十分钟后,林风起出现在视野里。步行街车辆进不来,他只能把车停在外面,走过来找闻夏。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涌,闻夏总觉得看不太真切他的身影,好像和他身后的街边华灯融为一体,下一秒又分开,然后越来越近。
直到他走到他面前,
闻夏终于看清他的脸,他视线往下移,在林风起薄薄的高领毛衣上停驻几秒,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领。
林风起被这动作吓到似的,猛地僵了一下,脖颈明显地绷紧了。
“你从哪儿来的?”闻夏眯着眼问,“公司还是家?”
“家。”说话时,男人喉结滚了滚。
“都回家了还跑出来?”
“……刚到家。”
“哦,不嫌麻烦?”
林风起望着他,声音很轻:“不。”
“你说什么?声音那么小,没吃饭是不是!”
“……”确实还没吃。
林风起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扶住闻夏的肩:“你喝了多少?”
“你管我喝多少?”闻夏轻嗤,“你是我谁啊你?”
男人望着他的眸光微微闪烁一下,片刻后唇瓣翕动,声音极轻地说了两个字。
本来喝了酒,耳朵就不大好使,这人说话还那么小声,闻夏非常不悦:“你说什么,能不能说话大声点?”
夜幕锦灯下,林风起清冷的眸里似乎也染上了灯光的暖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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