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了。”
“……不怪它。”林风起说。
闻夏:“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儿子咬伤你,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爹的给你说声对不起啊。”
林风起看着他,表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夏索性接着往下说:“虽说我家大鸽身上没什么病,但打一下疫苗确实放心一些。疫苗的钱多少你说吧,我报销。如果还需要什么额外的赔偿比如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只要合理,我也不是不能赔。你看呢?”
林风起安静半晌,蹙了蹙眉说:“不用。”
闻夏:“嗯?”
“不用报销,也不用赔……精神损失费。”
“你不差钱,看不上我这点费用是吧?”
“……不是。”
闻夏想说要不你干脆从我工资里扣得了,省得咱俩这一来一往的算不清楚账。
林风起却盯着他的脸,忽然问:“你……现在心情还好么?”
话题拐得突然,闻夏困惑地眨了眨眼:“还行,干嘛?”
林风起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他,似乎在他脸上寻找什么似的。
闻夏不喜欢被他这么看着。或者说,不习惯。
在他的记忆里,林风起这样正眼直勾勾瞧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是他看着林风起,二皮脸似的追着他满校园跑。
他心情顿时变得不太好。
在医院停车场的那种情绪又漫上来——其实不止在医院停车场,这一周以来,面对林风起和与他有关的事情上,他有许多次感到突如其来的烦躁、又突如其来的低落。“林风起”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旦碰到就让他整个人变得急躁难安,被困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似的。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的信号。
闻夏忽然没了交谈的心情,改口:“说错了,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别惹我。狂犬疫苗的费用你从我工资里扣吧,然后,对不起。我要说的就这些。”
说完,他转身把自己关回房间。
林风起站在客厅,卡在嘴边的那句“对不起”就这么在空气中无声消散。
第25章 心动起源
闻夏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挺尸。
枕头是林风起家的,深深埋进去后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倒是让人头脑稍微冷静了些。
他对林风起与其说是一见钟情,不如说是好奇心害死猫,自己把自己绕进去的。
其实在记住林风起的脸之前,他先记住的是少年有些与这个年纪有些格格不入的沉稳嗓音。带着独特的冷感,并不锋利,像是埋在雪层之下的一块大理石。
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声音,是因为曾在周一早晨的晨会上听到过。
闻夏自打入学就没好好听过晨会,周一晨会对他来说只有补眠的作用,就是站着睡觉难受了点儿,不能真的睡着,否则立不住。
那天晨会他例行闭目养神,然后就听见了一把低沉沁凉的嗓音。那声音有条不紊地念着演讲稿,每一停、每一顿都恰到好处,明明是死板无趣的模板发言,由他念出来却像不知名的摇篮曲,非常好听。
闻夏听着这声音,想睁眼瞧瞧的,但眼皮子反而越来越沉重。
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很神奇的是,他就算睡着了也没有倒下,除了脑袋往下垂得略微明显。果不其然最后享受到了班主任的亲自叫醒服务。
闻夏醒的时候升旗台上已经不见任何一个学生,只剩下校领导手里拿着张稿子激情盎然地朗读。
不错,很有感情。念得很好,下次别念了行吗?
闻夏听着,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声音。
后来在拥挤走廊上的惊鸿一瞥,闻夏想,原来是他。
喧嚣中的宁静总是特别的。
闻小少爷十几年来什么没见过,稀疏平常的东西根本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而林风起足够特别。
当时,林风起看完看完成绩排名就穿过人群离开了,闻夏转头望着他的背影走远,抬起手肘顶了顶身边的朋友:“那谁?”
朋友循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说:“还能谁,林风起呗,排名第一的那个。咱班老师总是挂在嘴边拿来拉踩咱们的那个‘别的班的同学’,就是他。”
老师都喜欢好学生,林风起更是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深受各科老师的喜爱。虽说他们高中在全市也能排得上名次,但重点班和普通班的氛围还是有着明显差别的,毕竟真正将学校口碑撑起来的,永远是优等生。
闻夏当时在末尾班,在他的主要引领下,整个班级的气氛充满青春期的躁动,那氛围,换了谁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个成绩多好的班。
他和林风起是两个极端。一个安静到将世界排除在外,一个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热闹都收入自己囊中。
人对特殊事物的好奇心与生俱来。
从前闻夏没有注意,但当注意到有这么号人之后,他就发现怎么好像周围与他有关的事情都变多了?
比如老师们确实在课上经常拿林风起作为正面例子敲打他们;比如有时去跑早操的路上,他一晃眼便会看见站在A班队伍里的林风起,他是领跑的人;又比如中午去吃饭,好几个窗口,可他有时一转头就能在隔壁队伍,或者隔壁队伍人流缝隙间看见隔壁的隔壁队伍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再比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