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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宾客聚坐满席,喧嚣不断,唯独那立着的两名女子双手交叠于身前,旁侧分别架着箜篌古琴,神态娴静,似是在等什么。
    苏缘一路拿手遮掩在面前,眯着眼睛从指缝中窥路,视线里忽地瞥进几个宽衣解带的男子,顿觉耳边电闪雷鸣,倏地怔在原地。
    薛翦被她突如其来的驻足撞了个趔趄,身子一斜堪堪往下倒。
    就在此时,她后领猛然一紧,前襟直往她脖子上勒,不过须臾便被人给拎着站稳,继而力道从她身后消失。
    第40章 不期而遇 这背影瞧着…怎么有几分像薛
    残阳隐去, 湖面上渐渐生起微寒的晚风,一寸一寸往人怀里钻。岸边楼台亭榭都点起了佳烛,灯火通明, 热闹非凡。
    “我们找家酒楼吃一顿吧?”一身穿流云蓝袍的男子双眼闪烁着银光,冲在座的每个人都挤了挤眉, 后又搭上了章佑的肩膀,语状调笑之意。
    “我说你也真是, 尽知道买酒,连个下酒菜也不备,这偌大的怀春河上咱们几个只能喝西北风了。”
    此话一出, 众人纷纷被他挑起了几分饥饿之感, 连声应和。
    “是我考虑不周。”章佑无奈地笑了笑, 继而轻拍了拍肩上的手, 侧撑着起身往后走, “我去叫船家停岸。”
    良久,船身遥遥靠向岸边,待稳固后才唤他们下船。
    李聿等人下了船舫后, 便沿着繁华的街道闲散走着, 正在打量挑选哪家酒楼合适。
    一到夜晚,街上支摊的人愈发多了起来,吆喝声连天, 卖什么的都有。
    左街对面的一座高楼前客涌如云,来往车马不歇, 楚善立在一个话本摊前,从钱袋中取出几钱递给书贩,顺便指着对面问了一句:“藏花楼为何攒着那么多人?”
    书贩接过钱币,又将话本递了出去, 方才回道:“公子您有所不知,今儿是梁玉姑娘和颖姑娘斗艺争花魁之名,听说那个颖姑娘是从江南送来的瘦马,资质上佳,又极擅抚琴舞曲,关键是那模样,可谓是倾国倾城!”
    梁玉姑娘是藏花楼的头牌花魁,不仅生的冰肌玉骨,朱唇皓齿,一手不绝如缕的琴技更是名满豫京,不少权贵子弟为此掷重金而求。
    但那位新来的颖姑娘,当真有他说的那么好?
    楚善掂着话本望了望藏花楼,正当转身时却听耳旁传来一道绵长的声音。
    “要不,我们也去凑个热闹?”蓝袍男子用手肘撞了撞他,一双吊梢眼透着浓浓的兴味。
    “你不是说饿了?”李聿闻言眸光一转,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先楚善一步开了口,轻慢的语气里泛着少许鄙夷。
    男子被他漫不经心地怼了句也不觉尴尬,反而咧出一道意味深长的嬉笑:“去藏花楼也有好酒好菜,顺便还能瞧一瞧那传闻中的江南瘦马是如何风华绝代,可谓是一举双得啊。”
    话罢,便同楚善几人揽肩勾背,一溜烟儿地往藏花楼里拐。
    许是见李聿和章佑还没跟上,走到半途又停了下来,转身冲他们喊道:“快点吧,是真的饿了!”
    在怀春河上漂了个把时辰,一杯杯醇酒下腹如火烧灼,确实得进点别的吃食。
    章佑摇了摇手中骨扇,似是妥协地望了李聿一眼,“走吧,一起去吧。”
    藏花楼内,台上女子正素手拨琴弦,箜篌之声盘旋耳畔,绕着悬梁逸往各处。
    李聿被章佑推搡着往前走,神情慵懒随意,半点也不像是来凑热闹的。
    周围具是胭脂艳粉环绕,彩锦如瀑垂落,右侧搭建的台子上正端坐着两个女子,似是在比琴技。而台面三处聚坐着数十架矮席,酒盏小点摆置齐全,还有纸笔搁放,待下赏钱。
    他将目光一收,散漫地落在眼前那抹高挑纤细的身影上,不由微微一怔。
    这背影瞧着…怎么有几分像薛翦?
    之前她女扮男装到书院时,好像也差不多是这副样子。
    章佑见他停了步,侧目觎了觎,“怎么了?”
    “没事。”李聿回过神后,隐隐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到这来?定是看错了。
    他话音刚落,就见眼前那人脚下一崴,倏然往后倒去。
    李聿连忙伸手去够,堪堪抓住了他后衣领,施力一拎将其拎了起来,待他站稳后才收回手。
    但见那人转过身来,对他浅浅一笑:“多谢兄...”余下的话还未出口便生生凝在嘴边。
    薛翦抬眸望见李聿,脸上笑意渐消,眼底掠过一丝讶异,迟疑片刻,“李聿?”
    他怎么会在这?
    她复又朝他身边不经意地一瞥,正见章佑也满目惊色地回视着她。
    “你这是,”李聿挑了挑眉梢,勾着玩趣的眼光扫了下她的装束打扮,嗓音闷着几许轻笑:“来寻乐子的?”
    她莫不是真有什么怪癖,动辄便女扮男装,还到这种地方来,啧啧。
    李聿?苏缘心中默念,双眸兀地睁大,掩在面上的手捂得更严实了些,战战兢兢地回头看。
    几张熟悉的面孔由狭小的指缝中挤入眼底,不觉腿上一软,险些摔下去,脑中只嘹亮地荡着三个字:完蛋了!
    楚善闻声扭回了头,抬着眉尖走了过来,站在李聿身旁上下仔细端详了薛翦半晌。
    眉峰下嵌着一双墨玉色的眸子,似风一般摇曳不可触及,唇畔若有若无勾着几分骄色,不言语时整个人都散着一种疏离矜贵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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