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钦南目光沉沉,按着太阳穴位置,笑容慢慢敛起。
“你输了。”
陆钦南不作声,只动手推开她,她顺势而为,乖乖坐到他身边沙发上。他没去看她,捡起沙发上的那支烟,从柜子里翻出火柴。
钟霓半趴在沙发背上,看着他,也许是欣赏,也许只是看着,看他擦火柴、点烟的动作。除了这张脸,他和傅时津完全不同。
傅时津不会这样毫无顾忌地当着她的面食烟——他有所顾忌,克制而无需隐忍,陆钦南不是。他的克制、隐忍是隐藏,是欺骗,亦是另一种放纵。
她压住胳膊,目光晦涩不明,在他转过身前,收回目光。
陆钦南从酒柜里难处一瓶香槟,两只高脚杯,放在钟霓身前的桌上,低头看了眼腕表,比赛快要开始了,交易也要开始了。
钟霓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等许久,等不到对方有什么动作,好奇心促使她抬眸望向他。
他逆光而立,一张脸都陷入阴影里,吞咽着烟雾,轻声问她:“你想赌?”
钟霓眨了眨眼,对着窗外的光线,足够亮,亮到她心里的鬼点子在他面前无处遁形,嗓音软软地“嗯”了一声,惹得他不禁想笑。
他俯身,笑笑地摸了下她的脸,“我出去一趟。”
钟霓摸住自己的脸,愣愣地看着他。
十几分钟后,陆钦南回来,比赛正好也开始了。他四处望了一眼,他离开十几分钟,屋内没什么变化,桌上的赛马杂志被翻开了,抽屉上的挂扣本该是竖起的,矮几上的雪茄盒被动过……
他盯住烟灰缸里的烟尸,再看若无其事的女人,眼里含笑。绕开桌子,坐到沙发上,丝毫不关心外面比赛情况,只钟霓很有心情,抓着双筒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情况,亲眼目睹赛马场,场面当然比在电视机上看到的激烈。
她背对着陆钦南,问:“你下注哪匹?”
陆钦南盯着钟霓的后背,手肘压着沙发扶手,一支烟燃到烟灰自觉掉落,目光从她后颈滑到她腰上,却停留在她似一手可握的腿上。
他抬起手,烟蒂将尼古丁气息送到烟瘾者的嘴里,弥漫至大脑、神经。
不该是这样的距离,不该是她背对着他,他的手应该搭在她腰上,她的腿应该会在他眼前骄傲地晃动。
“9号。”
钟霓毫不知身后的男人正用什么样的眼神勾勒她的背影,全身心注意跑道上的赛马、骑师身上的号码牌,很快找到陆钦南说的9号——嚯,第四名呢。她看中的5号目前是第二名,她有很大把握,第二名会成为第一名。
她会赢。
赢了之后呢?她正在想着,看中的6号真的拿下第一名成绩,来不及仔细想,心中得意,笑起来,正要回头同陆钦南讲话时,一双手从身后袭来,如男人所想的那样,搭在她腰上,男性胸膛抵住她背脊。
情节人的下午,两三点钟的光景,日光正灿烂。
她回头的一瞬,男人已夺取她小小的得意。日光下,她眼睛愈发清亮,在他眼底点起一簇簇的火焰,燃烬,而后,轻飘飘的灰尘落满一颗心。
陆钦南握住她凶巴巴的拳头,结实有力的右臂圈住她上半身,急躁、克制地吻着她,引导、诱哄她张嘴,赛场上他输了,到她这里,他怎可以再输?
落地窗前,是马场,容纳数人的观众席,在如此亮堂堂的环境里、在可能会有人看到这边的情况下,做这种事情,剩余刺激之外,还有难堪的羞涩。
她侧着身,半靠在落地窗上,承受他隐忍、克制、温柔的吻。她喜欢他的克制,他愈克制,她愈可以占据主动位置,掌控他不可诉人的情/欲。
耐心而细致的吻,真容易叫人痴迷他唇上的柔软。她眼睫一颤,用手肘撞了下他胸口,以表不满。
他粗粝的指腹按住她的唇角,目光留恋不已,慢慢放过她,呼吸熨着她的鼻尖、嘴唇、下巴,看她眉头忍耐蹙起,眼眸清亮。
她揪住他领带,仰面看他,小声问他忍多久了?
他垂眸,认真看她,佯装听不清,“嗯?”
她扯了下他的领带,脸上有亲密后的红潮证据,嘴上却很快翻脸无情,“我讲啊,我确定了,你好喜欢我。”
他看着她,脸上没了表情。
钟霓得逞一笑,踮脚,摸着他的脸,鼻尖蹭过他的下巴,胡茬怪戳人的,但是一点都不陌生。“不是傅时津,是陆钦南。”
见他不说话,钟霓没了兴趣再探究这个问题,肩膀抵住他靠近的胸膛,抓住今日主题,“我赢了。”
陆钦南弯唇,淡淡“嗯”了一声。他特地选择这个地方,无需怕有人监视。私心作祟,暂时安慰下自己,他是这样想的,于是,想念、贪念催促他欺负她。
但只能是个想法,不能实施。
“Madam想要什么?”
“我要当马主!”
陆钦南意外,“我以为你会找我要情报。”
钟霓盯住他的眼睛,“我要,你给吗?”
前段时间,八仙岭发生山火,造成中学师生五死十三伤,突如其来的灾难,似无可避免,挽救不及。(改自百科[1996年事记])
陆钦南低着头,握住她的手。他这种人,今日不知明日,也许享受过今晚月夜,明日也见不到晨曦,做出任何保证,都会成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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