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犹豫,是她脱口而出的答案。
钟霓攥紧他的衣服,静了下来,从他腿上挪开,乖乖坐到副驾驶位置上,外套却不肯好好穿,反着套上袖子就算穿了。她捏着袖子擦了擦蒙了一层雾气的车窗玻璃,才知他们是停在新码头街附近。
车窗上映着两人两张脸,不同的表情,不同的眼神。
傅时津转过脸,不去看她,准备发动车子,可她却突然缠着他,要钻进他怀里,睁着一双快要发水的眼睛望着他。
“我讨厌他,你知不知啊。”
他不知。有关她很多事情,他都不知,能知道的全是通过以前的傅时津,像是偷窃。偷窃永远偷不全的。
他避开她的眼,趁机说服她不要参与这件事情。他揉着她面颊,语气再三低下:“既然讨厌他,就不要碰这个案子,好不好?”
这一秒,钟霓像是抓住了什么,突然问:“你信他吗?”
“我会查清楚。”
傅时津是坤叔带出来的学生,如父如子,在其中,还有钟柏年,是他格外尊敬的长辈。爱屋及乌,傅时津尊敬她爹地,也才会纵容她三番两次纠缠他不放手。
她抓住了什么,很微弱的感觉,对上他目光,感觉却又抓不住。她只得放弃,暂时放弃。她答应他不碰这件案子。
傅时津看着她的脸,企图洞穿她心思,也许是夜色太浓,车窗雾气又蒙了一层,洞穿不了心思,能洞穿的是唇齿依偎。
他力道重一点,她明眸湿润着看他,不满便咬他下巴,满意了便亲他。他拨开黏在她脸颊的碎发,含笑看她,食指摁在她唇下,“是你先来惹我,还有脸咬人?”
钟霓看他笑,怔了怔,他伸手摸过来,拂掉她眼睫上的水份,“我忍很久了,你知不知啊?”
车内空间有限,行动不便,浑身难受。她难受,他更难受,难受令时间长了一些。
“那你不要忍了,快一点啊。”
他轻笑出声,沉醉当下的放纵与快乐之中,深陷在她眼睛里,痴迷于她的声息间,俯首称臣,只求得靓女一吻。
钟霓摸到他身后的伤疤,手指顿了顿。敏锐如他,当然察觉到,他拉过她的手,不让她再去摸身后的伤疤。她追着问,声调软软,拒绝不了,只好沉默。
“是你做卧底时受伤啊?”
傅时津笑笑,顺着她的话,“过去了。”
一句过去了,她差点心软,不想再追究他半年发生什么。可真当不想追究时,黄毛给她的消息源头仍是大B哥,黄毛讲傅时津的消息源在大B哥那里,他惜命,不愿意淌这趟浑水。讲来讲去,好像傅时津是很可怕的危险人物。
她请程宇年帮忙留意大B哥,起初几天毫无消息,后面突然发现大B哥出现在地下赌场。
也许停职是因祸得福,够自由查别的事情。
得到程宇年消息,她第一时间去尖沙咀地下赌场寻大B哥。
“大B哥,你最近发大财啊?既然是发了大财,就最好别上赌桌啦,小心你输掉裤衩啊。”
大B哥眯起眼笑笑,“天要我发财,我为什么要拒绝啊?”说着,手挥动桌上的筹码,“我梭|哈啦!”
钟霓一进赌场,就撞上大B哥威风梭|哈的模样,惹来不少人旁观,场面火热,不想人注意都难。赌场嘛,十赌九输咯,任你手气再好,耶稣关照你都无用啊,耶稣可管不了赌场,赌场当然是靠财神爷、貔貅关照咯。
不过几回,大B哥输到满脸油光,双眼迸发怒意,瞧见对方越赢越多时,他突然拍桌而起,转身走人。
钟霓跟了大B哥一路,才出地下赌场,大B哥停了停,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走至拐角,突然搬过角落的垃圾朝钟霓扔过去,转身就跑。钟霓早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动作敏捷避开,追上去。
大B哥好歹也是在生死边缘混过来的,对付钟霓,方法蛮狠粗暴,身边任何东西都可以成为他的武器。跑到街边,街边摆摊的事物朝钟霓扔过去,制造混乱,匿进人群里。
钟霓被人挤的视线不稳,眼睛很快跟丢大B哥,她迅速蹲下,看向人群错乱的腿,脚步最混乱的那人才是她要找的,目光很快锁定,她穿过人群,在大B哥翻过栏杆要拦的士时,手铐已锁住他了。
大B哥骂了几句老母,被钟霓用力从栏杆拖下,手腕被手铐磨出痕迹,大B哥还想做挣扎,软软的啤酒肚突然遭人一脚踹了,力气很大,整个肠道都受到威胁,顿时没力气挣扎了。大B哥很快明白了,眼前这个追着他不放的是差人。除了差人拿手铐,还有边个啊?
“Madam,赌钱也犯法吗?”
钟霓拽了下手里的手铐,拖着他朝人少的地方走,将他推进一条无人的巷子里,捡起地上发了锈的钢筋,手掌留下发黄的锈迹。
她看着大B哥,“抱头,蹲下。”
眼前不过是个女人,女人还能怎么动手?大B哥当然不肯,不肯的后果——
钟霓握了握手里发锈的钢筋,朝大B哥后腿窝挥了过去。
“——啊!”
大B哥受到剧痛,单膝跪地的一瞬,膝盖骨仿佛碎了一般,他身子一歪,倒在满是垃圾纸屑的地上。
钟霓握着钢筋戳上他的小腿,俯身,“我问你什么,你要答什么,明不明白?”
大B哥哪会服软,嘴里爆出脏话,讲要投诉她,甚至扬言要她做不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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