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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里的灯光昏黄,在冬夜里却格外温馨,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没什么隆重的氛围,大家一起围坐,聊的都是家常。
    这个院子就是左家的根,和很多人想象中的都不一样,左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从山东来北京,白手起家,因此至今都是个踏实节约的人,老太太从前是京城里的大小姐,读了书可也没那么新潮,二人从贫寒的时候一起生活,逐渐有了一个富足有序的左家,接着,是赫赫有名的左氏,以及三位独当一面的儿女。
    这些都是Ethan讲给我的,他说:“要是没有他们,我现在什么都没,真的,全都是依靠他们,所以觉得有点儿惭愧。”
    他还说:“跟我妈一起生活这么久,感觉和老人家有点儿疏远了。”
    至此,我才了解这里是Ethan真正的乌托邦,曾经,他离开了这里,告别了童年,走入了校园,有了和陌生人的交际,用长久的时间经营他和左女士不冷不热的亲情。
    饭桌上有红酒,我原本想着帮Ethan开车,所以不打算喝的,但Ethan说:“你喝吧,我不喝,我自己开。”
    给老两口敬酒,还在斟酌该怎么称呼,我说:“二位长辈,今天打扰了你们一整天,我初次来,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你们包容。既然二老都知道了,我也就没必要刻意隐瞒什么,所以今天跟您二老坦白,我和左渤遥在一起了,对,我们互相喜欢,很爱对方,以后是要一起生活,一起过一辈子的,希望您二老包容,没别的,今天真的打扰了,也谢谢这么好的招待。”
    这边喝两杯,盘算着要给阿姨敬一杯,Ethan却冲着他姥爷打了个响指,说:“怎么了?老爷子,冻僵了?”
    “我中午接了你姥姥电话,我跟她说‘那小兔崽子又跟你开玩笑呢,你千万别信’,可是我一回家,怎么感觉就是真的。”
    “您看看,再看看,我像是开玩笑吗?”
    “知道了,不是,”左老爷子对Ethan点头,又把视线落在我身上,说,“行了小伙子,坐下吧,别喝多了。”
    Ethan挑挑眉毛,得意地说:“看吧,老头老太太就是疼我,我做什么都是对的。”
    夜里临走的时候,两位老人和阿姨一起送我们到门口,姥姥还给Ethan带了早上新买的点心,他们都很质朴,和我见过的一些有钱人不一样,他们至今没脱离中国人最本质的样子,乐观、勤劳、包容,是温和的,但也是果断的。
    因为我家不常住,所以还是回Ethan那里,开车到楼下,Ethan拎着他的点心,我拎着Ethan的提包,他的一只手攥着我的大衣袖子,说:“快跑快跑,好冷。”
    进了电梯,我和Ethan面对面地站在角落里,他把装点心的盒子抱在胸前,看着我大衣最上面的扣子,看了好一会儿,又抬起头看我的脸,看我的眼睛。
    “怎么了?”我问。
    Ethan弯起嘴角,说:“没怎么。”
    我略微歪头,向Ethan再靠近,我们的鼻尖即将撞上的时候,Ethan就合住了眼睛,我们又接吻了。
    几乎随时随地都要接吻,觉得比以前更爱更爱他,有了更多的信任,于是有了默契和安全感,沉浸在唯一被爱和唯一爱的满足里,觉得生活里的一切都是好的。
    电梯门打开了,外面站着同一层的邻居,Ethan用戴着手套的手推我,很轻,丝毫没有用力,后来,我俩都出了电梯,他还在用拳头捣我的背。
    看起来很猛,其实很温柔,Ethan咬着牙说:“好烦人啊你。”
    “没事,人家不会注意到的。”
    Ethan一边脱外套,一边说:“我脸皮薄。”
    换了鞋子,去洗手,穿着T恤,然后在沙发上歇一会儿,Ethan先去洗澡了,我把自己的包收拾好,明天可以直接带着去机场。
    后来,我躺在沙发上险些睡着了,将要进入梦乡的一刻被惊醒,Ethan正往我身上爬,他穿着香槟色的薄浴袍,撩他自己泛潮的头发,说:“有那么累吗?”
    “我前天晚上熬夜赶工作,昨天早上飞北京,”他趴在我身上了,我就把他抱着,继续说,“昨天晚上陪你熬到那么晚,不累都难吧?”
    “昨天晚上……那能叫熬吗?”Ethan很委屈,问道,“在怪我是吗?”
    “不是,”亲了一下Ethan埋在我脖子侧面的额头,说,“宝,不是怪你。”
    “就回来了一天而已,你不是很强吗?”
    听到这里终于懂了,这小子就是故意想惹我,他的手掌压在我肩膀上,一声不吭地凑上来亲我,我把他的头发往后面撩,得空才说:“过年的时候我回来找你,就剩下几天了,到时候住我那里。”
    我怀疑我到了边说话边睡着的程度,后来,就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一点多,看到客厅的顶灯关了,而Ethan开了落地灯,正坐在地毯上打游戏,还给我盖了毯子。
    他转过头,问:“醒了吗?”
    “嗯,”我第一时间想起睡觉之前的对话,猛地坐了起来,说,“对不起,我真的太困了,十天飞了五次,还有两天在坐动车。”
    Ethan冷静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机放下,他顺着地毯爬过来,把半边脸搁在沙发边上,对我笑。
    “好可怜,”他说,“要是不用回来见我,你可以好好地休息一个周末。”
    “没有,”我说,“是我自己愿意回来见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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