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没等俩人进门坐稳,陈妙妙电话就来了,且找的不是许尧臣,是厉扬。
“小的给你跪下了,老板,能管管旁边的精神病吗?我让他去买辆车,不是让他当个活引信去引爆超话的。”陈妙妙一口气没倒上来,卡了须臾,“沉着、果粒橙,姓孙的也来给我添乱,你知道不,他现在是内娱cp界的领头羊了。”
厉扬看眼边上一脸无辜的许尧臣,就见小混蛋冲他眨巴眼,狗皇帝只好把锅扛了,“不赖他,是我非要跟着去的。抱歉陈总,给你添麻烦了。”
“也不是这么说,”陈妙妙让噎了下,对厉扬这种护犊子行为像是非常不齿,“总归吧,他既然要在圈里混下去,那就得爱惜羽毛,哪怕都是虚的,粉丝们全当娱乐的东西,多了也不好。”
他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这么多年也没真嫌过许尧臣,凡事都是从这崽子角度考虑,没强迫他干过什么不愿意干的,冲这个,厉扬是感激他的。
“有用得上励诚的地方尽管开口,”厉扬道,态度相当诚恳,“这次确实大意了,下不为例。”
“嗐,瞧你说的,当初要不是……”
“年前公司里没别的安排了吧?”
“没啦,”陈妙妙一被打断,像是也意识到什么,没继续下去,“一身轻松,让大伙都过个好年。”
许尧臣听出了别扭来,可也没想问。他小时候兴许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那是因为有倚仗,仗着谁都挺宠他,横冲直撞地没个畏惧,后来头破血流的次数了,学了个乖——能看出旁人想隐瞒的时候,就甭开口了,招人烦。
“车提回来了,不想开出去逛逛?”厉扬挂断电话,转头问他。
许尧臣坐沙发上,低头玩手机,情绪不高,“逛出去再让人拍着,老陈非得心梗不可。”
“保证拍不着,”厉扬把围巾重新给他圈回去,“走,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驱车二十多分钟,他们到了一片野湖,就在东郊。
湖面结了极厚的一层冰,冰面上零星地坐着几个冰钓的大爷,一动不动地,像入了定的世外高人一般。
日头高悬,无风,日光铺在人身上,生出几分暖意,在隆冬里显得尤为珍贵。
厉扬踩着一片干草从岸边下去,站稳了,转身向许尧臣伸手,“下来走走。”
许尧臣怪惜命地往下看一眼,“这冰能碎了吗?”
“碎了有我托着你,还能让你淹在这儿么。”厉扬搭住他戴了手套的爪子,两人隔着厚棉握着,看上去笨笨的,却窝心。
站在冰面上,又是种不同的感受了。
许尧臣童心未泯,想在上面滑一滑。于是,厉扬拽着蹲下的他,拖死狗一样拉着他跑了十几米,结果冰面不平,俩人前后脚摔在上面,滚进了一堆枯叶里。
所幸穿得厚,不疼也不冷,一时也就不想起来,干脆仰面看着颜色干净的天。
许尧臣哈着气,问厉扬:“你怎么知道这地方的?”
“那时候刚大学毕业,只要是老关给的活儿,什么都干。有一次犯了点错误,让老关赔了三百多万,我想帮他找补,就去跟对方软磨硬泡。那人是个老头儿,没别的爱好,就爱钓鱼。我在这儿陪他冻了半个多月,鱼没钓上来几条,好歹是把他说动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厉扬扒拉扒拉许尧臣头发上沾的碎草叶,“你问我为什么赚够了钱还要那么拼,其实就两点,一是为我父母,二是为你。”
许尧臣偏过头,看着他,“不要为……不用为我。”
厉扬很平静地跟他对视,望进他漂亮的瞳仁里,“你走的路注定是不容易的,其他圈子里的拜高踩低、浮夸虚荣都藏在暗影下,不见光。可在这个圈子里,它们全摊在明面上,吃人不吐骨头。你或许可以拍着胸脯说谁也不靠,但我得让你有个后盾。”
“志气还挺高。”许尧臣往他这儿凑凑,两人挨着头,“那这样吧,等我混成了陆南川,你就退休。”
“成啊,”厉扬握他的手,“那你抓紧点,要不我也成一老头了。”
他们躺了会儿,身上泛起冷,只得遵循“生命在于运动”的俗话,起来跑跑,去钓鱼大爷旁边看热闹。
围着大爷看了十多分钟,在鱼上钩的时候,许尧臣分别收着了刘铮和顾玉琢发来的链接——住在超话里的二位,默契十足。
两条链接,一条是沉着,一条是果粒橙。
相同的是,都十分活跃,不同的是,一个过清明,一个过春节。
沉着这边几乎打算烧纸了,连哭天抹泪的都少见,只有一排排整齐的蜡烛。
-妈的,从没磕过be这么彻底的cp。
-崽种!你拿什么赔我逝去的青春!
-咋be了,一起提车就be了?敢情你们生活里都没朋友呗。
-姐妹,别骗自己了,你心里知道的。
-我拒绝。
-小顾和臣宝春节要合体上节目,你们都不知道吗?
-虚假营业罢了,我宁可不知道。
-在线蹲一个真相。
-真相就是霸总和臣什么都不是,我沉着才是真的,真金白银的真。
另一边,果粒橙里鞭炮齐鸣,二踢脚和爆竹同时上天,欢腾得像是几个月前的沉着。
-果子们真的有点人脉,不爆则已,爆就是内部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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