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让我献身的吗?”何憬时替她整了整衣领和发梢,笑着道,“我都这么主动了,你还不满足?”
“我那是演戏。”言絮强词夺理,“你就是乱来。”
何憬时满意地亲了亲她的鼻尖:“好,是我错了,等到了没人的时候我再乱来,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演戏更逼真对吗?”
“乱讲……”言絮无语了。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佣人过来叫他们吃饭了,言絮赶紧应了一声,也顾不得再探究了,拉着何憬时一起下了楼,刚才那个话题不了了之。
晚餐比中午更热闹,何憬时两个出嫁的姐姐也来拜年了,餐厅里又开了一张圆桌。言絮和何憬时被安排在长辈的那一桌,中午的新鲜劲一过,言絮总算不用被当做目光的焦点了,坐在旁边当个吉祥物,认真地听长辈们聊天。
听着听着,她的思绪就飘远了。
刚才两个人在书房里胡闹了一通,那个话题被岔开了,可现在静下心来回想,言絮觉得好像疑点重重。
怎么就这么凑巧,相册里的照片刚好少了从高中到大学的那段时光,是不是意味着这段时间何憬时刚好和某个人有交集,相片里可能会让她察觉到蛛丝马迹,所以都被何憬时藏起来了?何憬时又为什么对此避而不谈呢?
“你们俩认识很久了吧?当时我们就猜他心里有人。”
“很多人都知道,何憬时心里有个白月光已经很多年了。”
“听说何憬时心里有人,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还没女朋友啊。”
……
乱七八糟的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如果说,前两次听到这件事情,她都一笑而过,可今天从郑娟口中无意中说出的话,比以前多了很多可信度。
她的胸口忽然有点闷闷的,不舒服了起来。
如果何憬时心里真的曾经有过一个难以忘却的白月光,那么他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呢?又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思宠爱她、讨她欢心呢?
难道……何憬时是把她当成了那个白月光的替身?
言絮的脑中灵光一现,猛地打了个激灵。
“怎么了?”何憬时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转过头来低声问,“怎么不吃菜?”
言絮心神不宁地挤出了一丝笑容:“下午吃了零食,没饿过。”
“尝尝这个葱烤河鲫鱼,赵姨的拿手好菜,”何憬时示意道。
言絮摇了摇头。她打从小就怕吃河鱼,西餐和日料里大部分都是海鱼,没有什么鱼刺,她很喜欢吃,可这本地的河鱼都是鱼刺,就算味道再鲜美她也怕。
何憬时笑了笑,把这道菜转到了自己面前,夹起了鱼腹上的一块大肉,又耐心地把大鱼刺都剃掉了,这才把鱼肉放进了她的盘子里,最后还舀了一勺汤汁浇在鱼肉上:“尝尝。”
餐桌上的空气仿佛静谧了一秒,数道目光齐齐投射在何憬时的手上,片刻之后又各自散开,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言絮心里百味陈杂,夹起剔好的鱼肉放进嘴里。
鱼肉鲜美入味,有着葱的清香,又有着鱼的滑嫩,言絮却有些食不知味。
这样温柔体贴的何憬时,真的会只是在演戏吗?如果是的话,那他真的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影帝了。
忙碌的大年初一终于接近尾声,把所有的亲朋都送走了以后,时间已经指向九点。虽然言絮这一天什么活都没干,但光是各种社交也很费精力,回到卧室,她泡了个澡。
热气蒸腾着,充盈了整间浴室,皮肤上的毛孔都被打开了,身体里的浊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水蒸气挤了出来。
把人沉浸在水中,言絮舒展着身体,放空了自己。
“笃笃”两声,把她从冥想中惊醒,一看,浴室的玻璃门外有个人影。
“小絮?”何憬时叫了她一声,“你没事吧?小心多泡了会晕。”
“我……我马上好了。”言絮不再神游,匆匆洗完澡走了出去。
何憬时还等在门口,一看她出来松了一口气:“怎么在里面呆了这么久?”
“舒服嘛。”言絮含糊着道。
何憬时掰过她的肩膀,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狐疑地问:“到底怎么了?从吃饭开始你就心神不宁的,难道是想家了?”
“哪有?”言絮回过神来,有点好笑,“你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孩吗?两天没见爸妈就想家了?”
“那你是有什么心事?”何憬时亲了亲她的鼻尖,“说出来,我来帮你解决。”
言絮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那双眼睛一如既往得深邃迷人,带着满满的关切,不似作伪。
刚才泡澡的时候,她就在想着,要不要直截了当地问一问何憬时,他心底真的有喜欢的女人吗?如果有,那他把她当做什么?
可是,现在她忽然想通了。
何必弄得那么一清二楚?她和何憬时的婚姻本来就不是两情相悦,她自己都不爱何憬时,又怎么能要求何憬时对她有全心全意百分百的爱?
如果她问了何憬时这个问题,何憬时回答“没有”,那她根本就没有必要问;如果回答“有”,她要怎么办呢?吵架、离婚还是当做没有这件事?前两种势必弄得一地鸡毛,后一种还不如不知道真相呢。
只要她守好自己的心,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爱上任何一个男人,白月光与否和她有什么关系?享受当下、难得糊涂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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