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也正想找你商量呢,”何憬时彬彬有礼地道,“过年我爸妈还是留在北州照顾爷爷,所以想让我们俩也过去,年三十出发,大概去个一周的时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言絮一听,有点不乐意了,小声嘀咕:“那不能去看外婆了怎么办?”
言鸿志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外婆年年都陪着过年,偶尔一次不去也碍不了事,多打几个视频电话不就好了?”
“是啊,外婆那里没事的,”项芳雅也帮腔,“小絮,你就放心地去吧。”
何憬时歉然道:“那等我们北州这边一结束,直接飞去外婆那里好不好?”
“不用了,你们安心在北州多住几天,”言鸿志的大家长作风又来了,“开年了你公司也要忙,飞来飞去地耽误事,小絮,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学会多体谅别人,憬时已经够纵容你的了……”
“爸。”何憬时打断了他的话。
“好了老言,你怎么说着说着又跑偏了。”项芳雅赶紧打圆场。
言絮悻然道:“好吧好吧,就去北州,我一直呆在那里做北州人不回来了,看你抓不抓瞎。”
吃完饭,两个男人在客厅里看新闻聊天,项芳雅被言絮那句话说得心神不宁,特意把女儿叫到里面,替言鸿志解释了一大堆。
言絮这才明白老妈这是真怕她的气话成真,留在北州不回来了,忍不住抱着老妈嘻嘻地笑:“吓你们的啦,我才不要留在那里呢,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
项芳雅这才放心了,忍不住嗔怪着道:“你呀,就是被宠坏了,到了那边不许和憬时闹脾气,好好陪陪他爸妈,就算有什么不顺心的也要忍一忍,反正也就没几天功夫,懂吗?”
言絮哪能不懂。
照何家这个态度,在北州这几天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到哪里去,她做好了忍耐的准备,不为别的,就为了书房里那一墙的拼豆玩偶、为了蜜月时从天而降的钻戒,也为了何憬时和她相处时用的每一分心。
年三十中午,言絮和家人告别,跟着何憬时一起飞往北州。
飞机上,何憬时和她大致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何家是书香世家,祖上曾经是有名的大儒,到了何憬时爷爷这一辈,家族内英才频出,何憬时的爷爷就是一位很有名的翻译家,家里学术氛围浓厚,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何憬时就被要求熟读四书五经、接触各国语言,是一直被当做文化人、科研人来培养的。
“结果我走偏,跑去了他们看不上的投资行业,”何憬时笑了笑,“当时我父母对我有点失望。”
在安州商界让人闻风丧胆的何憬时,居然会在家里被父母嫌弃,言絮惊呆了,好半天才问:“那……那现在呢?”
“现在他们当然不得不接受了我的职业,”何憬时轻描淡写地道,“不过偶尔还是会遗憾一下,要是到时候在你面前抱怨的话,你也不用和他们争辩,附和两句就好了。”
如果说上飞机前言絮还抱着一种无所谓的心态,那听了这番话后,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了解起公公、婆婆的喜好来。
对何憬时这样的儿子都能挑三拣四的,这二老的要求得有多严格啊。
下了飞机后,又驱车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目的地。这是一个位于北州城郊的小区,附近植被茂盛,应该是个小有名气的景点,小区看起来有点年头了,以别墅为主,色调黑灰,透出一股沉稳低调的气息。
汽车驶入别墅,在车库停了下来,还没等言絮开门呢,就有佣人把车门拉开了,礼节周到地把他们请进了家门。
客厅是中式装修,古朴典雅,中间的红木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一个穿着旗袍挽着发髻,眉宇间和何憬时有六七分相似,五官精致小巧,应该就是何憬时的母亲郑娟;另一位则穿着一套休闲的家居服,何憬时棱角分明的脸型轮廓和高个子应该就是出自这位父亲的遗传了。
“爸妈,我回来了,”何憬时恭谨地叫道,“这就是我和你们提过的小絮。”
“爸妈好,”言絮一脸乖巧地上前,把何憬时备好的礼物递了过去,“这么晚才来拜见你们,是我失礼了。”
郑娟微微一笑,起身把礼物接过来交给了旁边的佣人:“都是一家人,以后就用不着这么客气了。来,坐下,路上累了吧?喝点刚煲好燕窝羹暖暖身。”
一旁的何政铭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又看向儿子,沉默不语。
“爸。”何憬时叫了一声。
“行吧,”何政铭有点勉强地道,“照理说我是要把你打一顿赶出去的,不过看在小絮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以后要是再做出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谁给你求情都没用,也不用叫我爸了。”
言絮吓了一跳。
何政铭的大家长作风比起言鸿志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好,以后不会了。”何憬时神色不变,自如地接下了话茬。
楼梯上响起了拐杖驻地的声音,一个老人被佣人扶着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边走边中气十足地问:“谁?谁要把我的大孙子打出去?我头一个不答应!结婚了就结婚了,我可盼着重孙子很久了,你们两个成天就知道研究那些古董,也不关心一下儿子,搞得他三十了还没结婚,现在他给你们带了个媳妇回来,你们还挑三拣四的,这是要气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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