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到报刊区,秦温让李珩一份一份报刊递给她,她来将它们挂到书架上。
“我又不会教。”
“会说不就会教了。”
“嗯——不要,教起来好麻烦的。”
“……”
李珩语噎,没想到秦温这么干脆就拒绝了他。自从上次发现他瞎说什么自己内向以后,她就不好糊弄了。
秦温从李珩手里接过最后一份报纸,将它挂好,又看了眼抿唇沉默不语的男生,笑笑径直走过。
李珩那么聪明的人居然会听不懂本地话就说明他其实根本不感兴趣,突然说什么要自己教他,肯定是见她一直笑他,才想着掉过头来折腾自己。
她才不会又上他的当。
第一次被秦温拒绝的李珩心里不太乐意,又跟去秦温那,这时开始有老人缓缓走进阅览室开始看晨报。
秦温看了眼还要说话的李珩,低声和他说了句有人要看书别出声,便让他推着小车,两人一起去整理书架上的书。
想要说话的男生被人禁言,郁闷地吸了一口气,安份地跟在秦温后面,帮她把书放在高架子处。
失策了,早知道就不一时口快说什么自己内向。
李珩决定先好好表现一番,一会休息的时候再找秦温说这事。她还没有拒绝过自己什么呢,当然不能让什么事情开了先例。
中间又有两位老人过来,拿着一串数字编号问李珩这书在哪。老人口齿本就不太清楚,又说着李珩听不懂的话,果不其然,大少爷又很尴尬地掉线了。
最后还是在书架内侧的秦温走出来帮他收拾了局面。
“看,你还是得教我”,大少爷挑挑眉得意道,“不然我老是听不懂,多耽误事。”
秦温笑笑转过头,没说什么,李珩又跟在她身边。
“要不就周五晚上?正好我给你讲完数学,你教教我咱们a市的当地话。”
还咱们呢。“你让他们来问我就好了呀”,吃一堑长一智的秦温又轻飘飘地把历史记录不佳的某人的申诉给驳了回去。
李珩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秦温,像极了小孩在用眼神向家长控诉你不爱我了吗,你不疼我了吗?
秦温却是铁面无私地回望着他,这回说什么也不会被他忽悠过去。
就在两人眼神正对峙着的时候,突然一位老奶奶走来,一把拉过秦温,“姑娘,过来帮我一下。”
“诶?”秦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奶奶拉着直接往外走去。老人家一脸着急忙慌的样子,秦温也不好磨叽什么,只能边跟着老人,边回头冲李珩抱歉笑笑,“那我一会回来。”
李珩凝眉看着秦温被陌生的老人拉走,跟着走前几步,但最后还是停下,看着秦温点点头。他又扫了眼四周其他正安静看书的老人,然后垂下眼眸,继续自己一个人收拾书架。
这时,坐在李珩正前方的一位老人“哗”地一声合上报纸,眼睛透过金丝框老花镜的上沿打量着独自一人的小伙子。
老人咳了一声,用喑哑的声音冲李珩喊了句“后生仔”。
李珩正摆着书本的手顿了顿,抬头望向声源,一位老人正神情严肃地打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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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温跟着目的不明的老奶奶,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负责人也说过,大家除了整理院子内务,也可以多陪陪老人说说话打打下手。
老奶奶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让她随便坐,接着老人又抱过一个针线篮,里面各色棉线交缠在一起。
“来小姑娘,你赶紧帮我把这线分好,我一会要织件毛衣。”
秦温一愣,喊自己来做的就是这个?
“快点呐”,老奶奶见秦温不为所动,又催了催,自己抽出一个线头开始缠绕成团。
秦温呆呆地应了声,也坐在老奶奶身边,帮她缠另一种颜色的毛线。
不过这满满一篮面条似的棉线——天哪这要缠到什么时候,今天一天都不一定搞得定吧。
秦温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老人又惊呼一声,猛地放开手里的线团,线团又散开。
“怎么了”,秦温不解道。
“怎么我黑色的毛线用完了?!”老人一个劲地扒拉着毛线盒,“糟了糟了,怎么又用完了。”
秦温看着老人越来越急切的样子,轻声安慰:“要不我们用别的颜色?”
“不行的,我老伴就爱黑色的!”
“小姑娘,你快点去帮我找院长要黑色的毛线团来!”
“我……”
“快点去呀!”
老人心急如焚,秦温只好先放下手里的东西赶紧从负责人那领了团黑色棉线回来。
她拿着东西正往回走,突然又想起李珩。
他自己在阅览室那搞得定吗。
肯定搞得定,他只是听不懂本地话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就在老人院,还能出什么事。
秦温又将那团线抱在怀里继续走着。
李珩又不是巨婴,做个志愿者而已哪用得着自己全程陪着。
她走过阅览室门口停下脚步,脑海里又浮现李珩一头雾水看着自己的尴尬表情。
要不还是去看看他吧,万一他一会又赖自己不管他。
秦温咬咬唇,最后还是进了阅览室。可没想到的是走过一排排书架,她竟然都没有见到李珩的身影,阅览室也比她离开的时候冷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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