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鱼初才反应过来,他嘴里的‘借你吉言’指的是?么,垂着眼睫,耳朵和脸颊都发烫,继而抬起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时钦,轻声道,“我也觉得。”
时钦心口猛地一震。
这一眼包含的感情太多,有坚定、欣喜,也有心碎、难过。但她一垂眸,就都被掩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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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出花房,时钦都在想许鱼初那个眼神。究竟为?么会是这个反应。
许鱼初在银杏树下站定,风过无痕,金色树叶簌簌落下,她抱着一纸袋的郁金香,喊他的名字,“时钦。”
时钦抬头,看她站在一片银杏树下,风在她身边打了个卷儿,她的卷发微微飘起。
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银杏叶洋洋洒洒的落下。
鬼使神差地,时钦开了口。
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说,“刚刚我看到郁金香的时候,还有点诧异,它明明不应该在这个季节开的。但它就是存在了。
“很多东西,就像这错季的郁金香,原本不应该在,但当它存在时,本身就成了一场微妙的奇迹。
“我想说的,大概就是这个。”
许鱼初静默片刻,缓缓抬头,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时钦。”
“嗯?”
“你会骑自行车吗?”
“?”
时钦诧异地抬了眼,顺着她目光和手指的方向望去,是一架灰绿色的自行车。
许鱼初看着自行车说,“你载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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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波光粼粼,海边的公路上,只有时钦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载着许鱼初前行。
这辆自行车的车篮里放着许鱼初送他的花,而许鱼初坐在后座上,一只手捧着郁金香,一只手轻轻拽着时钦腰间的衣摆。
海风伴随着阵阵涛声在耳边打转,许鱼初被下午的阳光刺得眯起眼睛,不自觉就侧过脑袋,埋在时钦的后背处。
时钦握着扶把的手蓦地晃了下,连带着车头和车身也有轻微的摇晃,许鱼初猝不及防地撞上他的后背,手也不自觉地往他前腹紧了紧。
这不容忽视的触感,时钦心思浮浮沉沉地骑着车,但所有的感官都在自己腹部前的热源上。
他没载过女孩子,少年时期有阵骑着山地车上学,后来出国交换时期,跟着车队赛车……这么些下来,他还真不知道栽女孩子?么感受。
刚刚和奶奶借车,又抵押金的时候,他还纠结了下,该怎么骑车会帅气招人喜欢一点。
可当许鱼初坐在后座上,他就不由得悬着一颗心,担心耍帅之类的会摔到她,又怕她受不了刺激,就这么慢悠悠骑着。
好在花房在另一侧郊区,靠山靠海的风景很不错,也亏不是旅游季节,工作日上班时间没多少人,两个人才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在海边骑车悠闲度日。
许鱼初的手原本只是拽着自己衣摆,可是她存在感太强,头侧一靠近后背,时钦的背脊就僵得停止,完全不敢有?么动作。
现在又拽着自己腹部的衣服,靠的很近,近到他有点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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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鱼初望着不远处碧海蓝波的海岸线,和风温柔地拂来,手里捧着他送的郁金香,双腿小幅度的轻晃着。
她稍稍侧目,仰起头盯着他的后脑勺,刺刺喇喇的短发下方,有一截白净的后颈,许鱼初有点想要咬上一口。
她对他有种克制的欲|念。
就像她第一次看他赛车,送他第一束花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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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上京大的时候,她高兴了好久,连沈洛致都在说她不错,能在这两年里从中游水准逆袭考上京大,着实不易。
爸爸妈妈那段很心疼她,因为她高三二模的时候,因为心态崩掉,成绩直接跳水,勉强一本的水准。
许鱼初完全接受不了。
她努力了两年的成绩,绝不甘心在这里栽跟头。
在房间把自己关了两天后,开始了比之前更努力地昏天暗地的学习,半个月后就直接累到住院。
焦虑并没有放过她,她反而彻夜难眠,那些医院里不眠不休的日子里,她看不进书,拿着手机去各大社交平台搜索‘时钦’的名字,想看看他的近况。
高三一年许鱼初逼迫自己不去关注他,既然已经决定义无反顾地追随他,那么只要知道光在那里就可以了。
她忍了硬生生一年。
其实她自己知道,她只是怕他有了女朋友,她便很难再执拗地坚持下去了。
然而这一天,她有点忍不住了。
心态崩掉后,许鱼初也有点自暴自弃,她想知道,这个在无数日日夜夜里,早已曾为自己心魔的人,是不是真的值得她再坚持下去。
于是在住院的那两天,她搜集了他的近况——
原来他出国交换了,去了英国。
原来他一直在被无数人关注着。
原来,他最近在玩赛车。
那么多原来,都抵不过一句,幸好。
幸好他还是那个桀骜一人的少年,身边没有其他人。
许鱼初像被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有那么多慌张,反而滋生了一个欲念。
爸爸妈妈和沈洛致都觉得她高三压力太大,学到疯魔。
最后那段时间,他们给她请了假,让她在家学习。沈洛致甚至为此也不再住校,每天回家看看她的状态,偶尔还给她讲讲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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