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笑笑,“这都是孤该做的。”
“唉,”周延叹一口气,变了语气,“可惜啊,就算是如此努力,也不一定能得到父皇的一句赞赏。”
周鸣挖苦周延,因为他一直都不喜欢这个病弱的哥哥,不仅是因为徐皇后的教导,更是因为周延明明得不到周帝的另眼相看,仍然努力上进,朝堂之中赞赏太子的人更多些,并且,即便他对周延说话再难听,做事再过份,他都始终温温和和,不曾动怒。
但是,上次他与徐皇后闹僵了后,他派人去查谁出入了凤安宫,得到的结果并不是他所认为的乔泠之,而是周延。
周延竟然在背后偷偷告他状,这样的行为让他痛恨极了,遂想着来要个说法,能将周延气吐血就更好了。
“是孤还不够好。”周延自谦道。
“不是不够好,是再好都不得他心。”
周鸣这话可谓是钻心刺骨,周延提笔的手停顿了片刻,又继续写着,并不应他。
又是这样,周鸣心里暗恨,憋着一股气却难以发出,让他烦躁不已。
“你为何要到母后面前说那些?”周鸣干脆直接问出,怒气并未压制。
周延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放下奏章和笔,“你就为这事来的?”
周鸣瞪着他,周延又道,“孤都是为了三弟你好,不希望你误入歧途,辜负了母后的一片苦心。”
“哼。”周鸣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出事吧。”
周延眉头微皱,“此话怎讲?孤若是真盼望你出事,又何必将这事说与母后听,直接宣扬出去不是更好?”
“由此来挑拨我与母后之间的关系不是吗?”周鸣冷嗤,“你以为凭着母后从小到大对你的照顾比对我多,母后就会为了你而放弃我吗?不,就算是我死了,也不会。”
周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孤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孤甚是感激母后从小到大的细心照料,所以也视你为一母同胞的弟弟格外亲近,竟没想到在三弟心里,是这样想的?”他情绪有些激动,嗓子一痒就是一阵咳嗽。
周鸣又是十分不屑地耸了耸鼻子,徐皇后一向做得很好,从周延交给她抚养,她一直都尽心尽力,以至于周帝越加喜爱敬重她,后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仍然是对病弱的周延照顾得更加细致若微,让朝中人说不出一句不是来。
这个时候的周鸣还并不知道周延的病就是徐皇后下的手,因为哪怕是朝中所有人尤其是敬国公府都怀疑是徐皇后干的,可根本拿不出证据来,因为徐皇后为周延添置的一切,都检查不出任何问题。
这也是为什么姬放说徐皇后身边的危险不可探知,因为她的手段高深又不给人活路,除了侥幸。
周鸣的话说得着实有点狠了,可他心里那口气并没有发泄出来,反而被周延的态度整得更气了,可是又担心揍他一拳,他就没命了,反而给自己惹麻烦。
他手都抬起了,然而还是狠狠一甩放下了,周延就默默看着他的一切动作,安稳坐着。
“你不让我好过,你自然也别想好过。”周鸣放下狠话才扬长而去。
林三见他出来,他方才听见帐中二人的争执,帐中又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担心周延出事,他连忙掀了帐帘进去,问道,“殿下可还好?”
周延一摆手,“无碍,他还不敢大白天对我动手。”
林三十分不忿,“三皇子未免太无礼了,殿下是他的长兄,也是这大周尊贵的太子殿下,他竟敢嚣张至此。”
周延端起茶盏啜一口润了润嗓子,“尊贵?我不曾尊贵,他也不曾尊敬。”
此话心酸,念及他此时的处境,林三也不敢再提,怕触碰了周延心中的伤口,正要退出去,听周延吩咐道,“找个人盯着阿泠的行踪。”
提起乔泠之,林三又想劝上两句,但欲言又止,应了声是。
这厢,周鸣出去后,直往旁后边儿的树林去了,找了个僻静处,踹树以出气,打了一套拳后终于平复了不少,却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紧握了拳,待脚步声更近时,一拳出击。
身后的段絮真庆幸他身形还算灵巧,稍微偏一点躲开了那一拳。
“三殿下,是臣。”
周鸣怎么也没料到会是段絮,“你跟踪我?”
段絮忙摇头,解释道,“殿下误会了,臣只是瞧殿下神思晃荡,怕殿下出事这才跟过来看看。”
段絮长得更像他死去的父亲,一袭白袍,一身的儒雅气质,长相也不差,面如冠玉,比周鸣长得好看些。
“你为何不去狩猎?”周鸣狐疑问道。
段絮苦涩一笑,“殿下不是不知道,陛下慈心,这才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给了臣个爵位,但是臣知道,陛下并不愿意见我,臣又何必凑上去惹人厌?”
这个秀远伯,确实是一时兴起封的,为的是向徐皇后表示周帝对她这个皇后的重视。
可也是谁都知道,周帝怎么会喜欢皇后与他人所生之子呢?不仅他不喜欢,就是徐皇后自己,对这个膝下长子也是疏于照顾,连请安都是让他三月一请。
兴许,徐皇后也同样是为了讨好周帝,才要与段絮乃至整个段家划清界线。
周鸣笑,笑他有自知自明,他可不管面前的段絮心中作何感想。
“殿下为何事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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