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鸣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理智才让他不曾在气急之下直接应下徐皇后的话。
“母后觉得儿臣是这样的而人?”他反问,并且嗤笑一声,“母后又觉得我为何迟迟不肯娶妻?”
徐皇后一时语噎,并不曾吐出一言半字。
周鸣就继续说道,“人人都羡慕我得宠,甚至可以挤下太子登上至尊之位,可谁知我活得谁都不如。”字字讥讽。
徐皇后蹙眉,“你什么意思?”
“母后还记得忠远侯府家的二小姐吗?”
“只记得似乎她小时候与你玩得甚好。”
“是啊。”周鸣一笑,“就因为她与我玩得好,所以后来她被马冲撞,从此脚跛了,连门亲事都难寻,最后远嫁出京,嫁了个书生。”
虽他现在是在很平常地叙述一件事情,可徐皇后知晓他言语中带刺。
“还有宁国公府,常远将军府的姑娘,甚至是抚宁都出了点事情,”周鸣望向徐皇后,“这不都是母后的杰作吗?抚宁倒好,因她有公主之位做保,倒霉的是她的乳娘。”
他眼神如炬,徐皇后却觉得她的威严有被侵犯到,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有错,“是谁与你说这些的?”
在她心里,周鸣的性子,不是会注意这些的人。
可周鸣将眼神撇开,道,“不需要谁与儿臣说,儿臣自己有眼睛,只是母后你一直将我当做小孩子养罢了。”
只要有女子与他走得过近,徐皇后都会怀疑对方是心有图谋,想从他的身上得到好处,亦或是这炙手可热的三皇子妃的位置,可她一定不曾想到,那些被徐皇后处置了的宫女,还有被她暗害与他远离的世家贵女们,他将这一切的过错都算在了自己头上,都是因为他,她们才会被毁了后来的一生,不是死亡,就是再没有好的姻缘,被迫离京。
遂他从很早开始,就知道自己该与女子保持距离,不然就会带来无穷的麻烦,而且,因为徐皇后无情狠辣的做法,他的心内有了难以治愈的创伤,他开始对徐皇后隐瞒自己的交际,他表面上只会与徐皇后希望他结交的人来往,荒唐行事也只不过是他认为可以保护自己的方式。
可这一切,从乔泠之在群芳馆发现他和阿兆说不清的事情后,开始变化,他即将迎娶乔琬,而这时,又被徐皇后知晓他认为属于自己的秘密。
徐皇后简直难以置信,她再难沉稳以对,她有些吃惊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儿子,又觉得他让自己那么陌生,她养了这么久的儿子,竟然会这样跟她说话,“你这是在怪母后吗?”
“你知道当初本宫登上这后位有多辛苦吗?暗中有多少人都在等着看本宫出错,等着拉本宫下台,即便过了这么多年,现在朝中依然有多少人在恨着本宫,若不是本宫日日防着,你能有如今万众羡慕的日子吗?”
此刻的周鸣正是气涌上头的时刻,徐皇后的苦口婆心对他来说,只能是更加激怒他,他眼一凝,问道,“日日防着,却防不住儿臣如今变成这副样子是吗?”
徐皇后本有些受伤的眼神忽然一闪,“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鸣根本不愿意正视她,接着道,“母后大可放心,儿臣正常得很,迎娶乔琬就是儿臣能给出最好的证明,若是没什么其他事,儿臣先告退了。”
徐皇后并不曾开口拦阻,反而是周鸣走出几步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道,“若是阿兆出什么事,儿臣亦不会善罢甘休。”
这句话险些将徐皇后气得一口血咳出来。
周鸣脚步匆匆,只希望快些离开凤安宫,离开这个险些让他喘不过气的地方,他走得急,没注意前方所来何人,倒是前方的人看见他,恭敬行了礼。
“三殿下。”
周鸣这才停下脚步一看,表情恹恹,“是你啊。”
段絮温和一笑,道,“臣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哦。”周鸣似乎不太喜欢搭理他,“进去吧,顺便劝劝母后,为我生气不值得。”
说罢,周鸣大步离去。
看起来如此有别的二位,不知道的谁会认为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呢?
秀远伯段絮,正是徐皇后与前夫之子,蒙周帝荫庇,也封了个爵位,当个闲散伯爷。
这天,周帝突然来了兴致,要到春明山围猎,下令除了皇家子嗣及宗亲,还有三品以上大员随侍。
春明山,本就是皇家围猎场。
徐皇后听后,与周帝商议,让女眷们也同行,后妃公主以及官眷,周帝欣然答应了。
听到消息的乔泠之正与姬放对坐,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敲在桌案思索着,“你说徐皇后心内可是又有了什么主意,不然让我们这些女眷参与围猎做什么?”
姬放道,“她想去。”
她想去,所以得找个借口,让自己的意图不那么明显。
乔泠之点头,她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上次的办法起作用了。”
她又突发奇想,眉一挑看着姬放,“不然到时候我再去徐皇后身边探一探?”
“不可。”姬放当即道,“徐皇后身边的危险不可探知。”
乔泠之却觉得还好,“我跟在她身边那么久,至少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我与她彻底撕破脸皮前,她是不会要我命的,因为我丞相夫人的身份,她此刻根本不清楚我与你之间的关系究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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