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心境不是谁都能理解的。
“现在有,以后也会有。”姬放道。
“从我知道母亲之死不是简单的难产开始,我就下定决心,会想尽办法替她寻一个公道,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更懂得如何保全自己,只是我的能力还是太弱了,我拗不过徐皇后对我的利用。”
乔泠之就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可是,没想到,她倒是无意中帮了我一把,给了我摆脱她的机会,也让我与你走在了一起。”这次换她将姬放的手握紧了几分。
因为下雨,气温骤变,她身上冷,可是心却被一片暖意包裹着,她从前习惯了外冷内也冷,可如今,她脚步一顿,语气听似淡漠可却蕴含着她的无数期盼。
她道,“姬放,我希望我们可以永远也不会放开对方的手。”
这是她第二次叫出他的名字,并没有任何违和。
一句话,并无多大语气上的波动,却叫姬放能感受到她话中强烈的情感,他有种错觉,若是最后这双手放开了,那么就再难紧握,前路漫漫且不平坦,姬放的一句不会却卡在了喉间,久久不曾说出,他只是将她紧揽在怀中。
没在万佛寺停留多久,他们就启程回了城中,只是在离群芳馆还有两条街距离的时候,乔泠之与姬放就下了马车,相府的马车太过扎眼,还是步行安全些,让佑安先将兰山送回了相府。
很快,到了群芳馆后门,就有人提前接应他们,他们在掩护之下,上了三楼,还是原先的那间房。
见屋内无人,姬放锁眉问道,“青玉呢?”
“姑娘马上到。”
话毕,青玉就进了来,她朝姬放与乔泠之行礼,“相爷,夫人。”然后一挥手,将丫头屏退了。
上一次因为乔泠之喝醉了,她并未见到青玉,青玉如名,气质和听起来一般的清雅,半分这群芳馆的烟花气息都未沾得,怪不得是姬放挑中的人,与众不同。
“拖相爷的福,我也能有幸见到大名鼎鼎的青玉姑娘。”乔泠之客气道。
青玉柔婉一笑,“夫人说笑了。”
“我知道姑娘酿的果酒是一绝,不知我今日可有幸喝上一杯?”
青玉正想说当然,却被姬放率先阻止,他冷着脸对乔泠之苛责道,“你自己什么酒量还需要为夫提醒你吗?”
乔泠之瘪了瘪嘴,“罢了罢了。”明明在府中时,他还曾故意让她喝酒,现下倒说不许了。
青玉捂嘴轻笑,“待会儿我让人备两瓶,让夫人带回府里喝可好?”
姬放一思索,挺好,遂点头,“话不多说,说说你打听来的消息。”
乔泠之来了精神,竟是让青玉去探查的消息吗?可转念一想也是,烟花之地聚集的人可不少,且各个都不是寻常人,能打听到的消息自然不少。
青玉神色也片刻肃穆了起来,娓娓道来,“未娶妻前长宁伯的心上人,是镇国将军家郑家的姑娘郑宛玉。”
“镇国将军府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因通敌叛国覆灭了。”乔泠之诧异道。
青玉点头,姬放也默认。
“当初的镇国将军跟随安王和先太子征战沙场,是何等荣耀,可却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青玉也感慨道。
乔泠之又何曾不知道呢,都说当今圣上继位不正,安王突然的死亡另有真相,就连忠心耿耿的镇国将军也被扣上叛国的罪名,要知道,这些人本都是追随先太子的。
可如今是周帝掌权,最忌讳别人说他谋权篡位,就连教导他的太傅,都因劝阻了立后之事,而被满门抄斩。
但是,周帝与先太子可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只不过周帝为长,却是幼弟被立为太子,他恐是早就心怀怨怼了。
“这也勉强说得通,长宁伯爱慕郑家姑娘,却因为他庶子的身份不相匹配,遂只有娶了徐家姑娘?”说着,青玉也犹豫起来,“可乔夫人也是徐家嫡女。”
此处,只有乔泠之知道,“不,我母亲只是以徐家嫡女的身份出嫁,这一切都是他们之间利益的换取。”
徐氏从来都不是什么正经的徐家嫡女,不过是有利用价值又好掌控,遂被认回徐家又记在徐家主母的名下。
乔泠之仍在思索,“郑姓?柏松大师也姓郑,莫不是”
这是姬放不曾知道的消息,他也抬了眸,“柏松姓郑?”
在座心里都有数了,都在怀疑柏松大师就是镇国将军存活下来的后代,那他进宫接近周帝,岂非为了报家仇?
越想更是胆战心惊,乔泠之又不由想,除去徐家,她母亲的身份实在算不得高,又怎么会与郑家公子是好朋友?甚至还与安王有关系?
她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以乆丗洸至于姬放与青玉说话,她都没听进去,还是姬放摇了摇她的手臂,她这才将神思扯回。
姬放忧道,“有心事?”
“若柏松大师真是郑家血脉,那他也着实算不上我们的对手了。”乔泠之喃喃道,“甚至,还可将他拉入我们的阵营来,你说是吗?”
也就是说,她和柏松大师,一定要找个时机好好谈谈。
姬放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抚慰似的看着她,并且说道,“一切交给我去处理。”
乔泠之回望着他,鼻头忽然的一酸,她想说的话也停滞在喉间,仿佛她只要将言辞吐出,眼泪也会随之落下,过去了多少年,终于也有人会对她说,一切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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