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替陈国来说和的,如今两国达成一致,陈国提出了优渥的条件,才喊停了战事,大周上下都将襄王当做贵客,周帝心有不满却也不显。
周延当即请罪,“是儿臣来迟,任由父皇处罚。”
周帝却任意摆手,“快些入座。”
待二人入席,自有歌舞伎鱼贯而入开始表演,殿中气氛一下子又火热升腾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乔泠之的错觉,她方才感受到了两道视线,一道来自周延,另一道,似乎是襄王?
她与襄王素昧平生,看她做什么?
“在看什么?”姬放问。
乔泠之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什么。”
姬放也感知到周延的视线时不时就落在乔泠之的身上,于是他夹了块吃的,放进乔泠之的碗碟中,状似无意地与周延对视一眼。
注意到的乔泠之觉得他有些幼稚,道,“你还不如直接喂我一口,说不准更能膈应人。”
她本是调侃,却不想姬放却听出了其他意思,“不是说没什么交集,如今倒自己承认了。”
乔泠之:
“你与襄王可有过节?”乔泠之问道。
她突然转移话题,姬放也回答她,“没有。”又道,“怎么了?”
“总觉得他心怀不善。”
乔泠之说完,姬放也刻意去瞧了一眼对面首座的襄王,襄王只顾着与上首的皇帝应酬,暂且未注意到他。
而乔泠之如今又在看,柏松大师在何处?他不是一直跟在周帝身边的吗?怎么今日还未瞧见人?
正想着呢,听上首周帝问道,“如今这人王爷也见到了,可有确定何时启程回陈国?”
赶客之意明显,徐皇后又补了一句,“陛下的意思,大概是王爷出来许久,怕鹤山在王府里等急了。”
他从陈国来,已经逗留了三月之久。
面具之下的表情看不见,也不知晓襄王如今是何神态,只见嘴角一弯,道,“本王前不久才修书一封回去,王妃还让本王留在这儿多照看照看太子呢。”
鹤山是否如此说过他们未可得知,也许这都是襄王自己编的,但是又无人能反驳,除了他口中的太子。
而周帝此刻也转头看着底下坐着的周延,他什么也不曾说,但一双眼充满着审视。
周延不适时地咳嗽两声,以手捂住嘴,道,“孤一切都好,劳皇姐挂心。”
襄王又接着道,“本王不是第一次来大周,但却是第一次有闲暇时间在大周京都住上这许久,许多地方都还没有玩够,陛下应该不介意本王再住上些时日吧?”
他都这样说了,周帝自然无话可说,且他被襄王的厚脸皮整得不想说话,还是徐皇后为了避免尴尬,缓和道,“自是不介意的,只要两国安定,王爷就是住上一两年,陛下与本宫也是欢迎之至的。”
虞贵妃却也来接上一句,“可不兴住这么久,难不成要让长公主在陈国独守空闺吗?”
徐皇后脸上笑意淡了几分,凝了虞贵妃一眼,虞贵妃依旧笑着,还更偏着身子往周帝身边凑,“陛下说是也不是?亦或是将鹤山接回京都住上一阵子,才好。”
周帝虽然喜欢周鸣更胜过周延,可对膝下几个公主却是一视同仁,对鹤山公主这个早就远嫁和亲的女儿,更多一分怜惜,听虞贵妃这么说,他不免做出几分伤怀的模样,道,“贵妃此言,合朕心意,什么时候襄王将鹤山一同带来?”
襄王眼神一闪,自饮了一杯酒,“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乔泠之有些想笑,好在忍住了,但她身边挨着的姬放可不会错过,侧头问她,“又怎么了?”
乔泠之只是摇头,让姬放有些小闷。
这时,柏松大师不知从哪个门进了来,朝着上首一拜,然后道,“陛下,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周帝面上的笑容终于多出了几分真实,朝一旁站得笔直的裴和使了个眼色,裴和领会,高声宣告,“长河水畔处,预备了烟火,请诸位前去观赏。”
一时殿中也热闹了起来,待周帝徐皇后虞贵妃等贵人先出殿,众大臣们才絮絮跟上。
周帝与徐皇后走在最前头,可徐皇后却揉着太阳穴道,“陛下,臣妾忽然头疼,想先歇息片刻,让虞贵妃先陪您一起过去吧。”
见她说不舒服,周帝忙问,“可要宣太医来看?”
徐皇后摇头,“都是老毛病了,歇一歇就好了。”
见徐皇后离开,乔泠之心内还未有其他想法,直到安王妃也悄悄放慢脚步,然后随着徐皇后离开的方向而去,她才觉得不对。
她只能对姬放道,“夫君,我走得有些累了,想歇息片刻。”
姬放道,“我陪你一路。”
“不用,若叫陛下知道该不高兴的,我一会儿就跟上。”
姬放心知乔泠之绝不是单纯的歇息,可正当他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柏松大师却回头问道,“姬相的病可痊愈了?”
他这一问,自然也引起了周帝的注意,乔泠之趁机先放缓了脚步,姬放只得去应付人,来不及管她。
她带着舒云,舒云问道,“姑娘这是去做什么?”
乔泠之一边往徐皇后与安王妃离去的方向赶,一边回答道,“徐皇后与安王妃行事怪异,想必不简单。”
她的心内那股强烈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她母亲之死,今夜她将会得到些许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