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梦到姐姐去世的时候了。”虽然她前不久才知道姐姐,可是那张脸她还记得,其实姐姐和她有些像的,毕竟是同一个妈生的。
“我梦到我姐身上都是血,鲜血淋漓的朝我走来,尤其是下半身被血湿透了,但是她是笑着的,那种笑容,像是欣慰,像是解脱,又像是遗憾,我说不清楚,可是我看见她那样,心里很难受,我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唐棠现在回想起来都还觉得胆寒,后背发凉,汗毛竖起的那种寒冷。
叶成帷皱了皱眉,一身血?谁梦到亲人这样,应该也会被吓到,也不怪唐棠胆小。
“你姐姐说了什么吗?”
“没有。”唐棠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是今年才知道我还有一个姐姐,家里人都不提这件事,大概是因为我爸妈白发人送黑发人,太过难受了。”
“那我们抽空去祭拜一下。”
他听说亲人入梦一般都是有未了的遗憾,或者是缺什么,这样的事也说不清楚,你说世上没鬼吧,可又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要说有吧,还真没遇到过。
祭拜过世的亲人,大部分就是心理作用,让自己安心。
唐棠抽了抽鼻子,点着头,“过几天吧,不能在爸妈面前提这件事,他们会难受,我们离开家再去。”
唐棠抬手摸了摸胸口,还是觉得难受,有点疼,最近好像总是心口疼,她都想去医院看看。
“好,那就过几天再说,别哭了,只是梦而已,吓成这样,拿出欺负我的胆子来。”叶成帷的指腹擦过唐棠的面颊,温热的眼泪灼烧指腹。
“你根本没欺负过你了。”唐棠不满的鼓了鼓唇,叶成帷欺负她还差不多。
“行吧,没有就没有,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叶成帷也不和她争。
“要。”哭过之后有点口干。
叶成帷松开她,下床倒了杯温水钻进幔帐,“慢点喝。”
他扶着杯子,怕唐棠拿不稳。
唐棠喝了一杯水,舒了口气,才觉得活过来了。
“还要吗?”叶成帷接过杯子。
唐棠摇了摇头。
叶成帷点头,放下杯子,上床之后放好幔帐,“睡吧。”
唐棠没什么精神,点着头却不说话,磨蹭着躺下,却还是睡不着,想往叶成帷身边靠,又有点放不下面子。
她自己说的,不让叶成帷离她太近,现在她要是主动凑过去,而且还是清醒的时候,会不会不好啊。
可是她心跳还有点快,心有余悸,睡不着。
这个时候才知道床大的坏处,太空旷了,空旷的让人觉得不安。
唐棠还在挣扎,没有想到叶成帷却主动凑了过去,侧躺着把胳膊搭在唐棠的被子上,形成环抱的趋势,“睡吧,别怕。”
唐棠能感受到隔着被子叶成帷手臂的压力,忽然觉得内心安定下来了,褪去了一些害怕。
她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入睡。
也许是有叶成帷陪着,唐枝没再入梦,唐棠一觉醒来已经是十点多了,叶成帷早就不在房间里了。
唐棠醒了没有即刻起床,而是睁着眼睛看头顶,头顶的幔帐像是一朵花一样打开,上面还有海棠花的暗纹。
她很少做噩梦,昨天晚上那个梦,说起来也不算是噩梦,毕竟是亲人,是姐姐,可是她却十分害怕,那种恐惧无助感,让人窒息。
唐棠抬手捂着胸口,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总觉得不安,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想了一会,唐棠什么都想不出来,只能起床洗漱,下楼之前揉了揉脸,扬起笑容,不想让爸妈看见她这副样子。
唐棠和叶成帷在唐家住了三天,第四天下午离开唐家之后驱车前往康宁陵园。
康宁陵园,进入大门之后,霍执就在紧张,他已经照了三四次镜子,一直在整理自己的仪容,第一次见母亲,想要保持自己最好的状态,不想让母亲失望。
霍城知道,但没有说什么,霍城怀里依旧是一捧洁白如雪的百合花。
两人下车,霍城走在前面,霍执跟在后面,哪怕只是母亲的墓碑,可霍执依旧攥紧了手心,霍执依旧很久没有感受过紧张为何物了。
走到熟悉的墓碑面前,霍城停了下来,把花束递给霍执,“这就是你妈妈,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霍执接过花,单膝跪地把花放在墓碑前,他往前倾了一点,另一条腿也跪了下来,他看见了唐枝的样子。
“妈妈……”霍执的嗓音有些沙哑,因为他从来没有喊过这个词,所有人都有妈妈,只有他没有,这个词对他而言太陌生了。
霍城蹲下来,用手拿开了唐枝墓碑前的树叶,还有一些小草拔掉,“你妈妈很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她读大学的时候,很多人追求,可是你妈妈谁都看不上,只喜欢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霍城的语气是骄傲的,一如年少时和唐枝玩笑时的语气。
“枝枝,这是我们的儿子,原谅我这么迟才带小执来看你,小执长大了,长的像你,很出息,没让我操心,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你以前说想和我生一儿一女,你还欠我一个女儿呢。”
霍城说到最后哽咽了,但因为霍执在,他强忍住情绪。
两人相处的时光比起这一生来,实在是太短暂了,可是这么多年,霍城一直沉浸在过去的那几年,幻想着唐枝还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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