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清衍看到这小脚丫子便咧开嘴笑了起来。
心里想着这小白痴,真要防着自己这样的浪荡登徒子,那是一床被子裹住就能解决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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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唐丰便带着丫鬟拿了宁清衍的干净换洗衣物来苏家接人,苏暻綉亲自接待的自己这好兄弟,两人到主堂后坐下,遣了下人离开一时间也相对无言。
要说事儿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再说些强迫人家唐丰来娶苏蓉绣的话就未免有些太过分,苏暻綉心里实在别扭。
二人对坐沉默半晌,终究还是唐丰先开的口,他道,“你也别太着急,若实在没法子,咱们让三妹想办法跟九爷走,这也未必就一定是坏事儿。”
再说攀上九王爷那不得比攀上唐丰风光?
“可这九王爷终究是个未知数,他能对三妹好多久,这个,你我都说不清楚。”
“你这话说的,我就是个已知数?那往后我有了媳妇儿孩子,我不也还得先顾自己人?要说你这人就是想太多,咱活着总得有点儿冒险精神不是,搏一搏,斗一斗,说不定人三妹本事大还能混个王妃坐坐,那到时候咱这一票人不都得跟着飞黄腾达?”
“三妹。”苏暻綉笑着摇摇头,“她哪是能跟人斗的性子,就九王爷这会儿一时兴起呢,以后觉得她没意思了,那日子还怎么过。”
“你们个个都说三妹妹是遭人欺负的命,可我怎么总觉得她也不像个软柿子呢。”唐丰满不在乎的摇摇扇子道,“诶,暻綉,你自个儿好生想想,你这妹妹从小到大其实也没受多大委屈吧,她就是娘亲死的早了些,并没有遭受过什么非人的待遇不是吗?”
“那是因为有我护着。”
“对啊。”唐丰不解的摆手道,“可是你家三个妹妹,你为什么只顾她?”
“因为她............”
保持姿势不动,唐丰还在等一个回答。
对啊,为什么?要说唐丰对苏蓉绣的好感,那全是被苏暻綉这么个货给影响的,有人天天怼在你耳边说我三妹怎么怎么好,我得怎么怎么护着她,家里又出了什么事儿,三妹又挨了罚跪了一整夜的祠堂,这个红糖熬了生姜拿回去给我家三妹吃,三妹身体不好得好生照顾她才行。
天天听这些,谁能不被洗脑?
苏暻綉莫名其妙遭人反问一句,自己倒是也怔住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明明家中三个妹妹,为什么他就偏爱三妹妹呢?
对啊,为什么?
疑惑一旦在心里头涌起,那些奇奇怪怪的记忆便突然凶猛的在自己的脑海之中拼接开来,何况再仔细想想苏蓉绣小时候的事情,便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记起那时候,即便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是拿给姐妹们分,大姐从来不争不抢,四妹五妹闹腾的最厉害,但好东西分到后来,反而是苏蓉绣分的最多不是吗?
分的最多,过的反倒是最简朴,她的那些东西都去什么地方了?二哥最疼爱的妹妹,从来埋头将自己锁在院子里一声也不吭,妹妹们争抢,苏暻綉从来都坚定不移的站在苏蓉绣这边儿,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三妹善良单纯绝不会不讲道理同人作恶这样的思想先入为主了吗?
三娘以前骂了她一句狗娘养的,第二日就摔断了一条胳膊。
四娘以前毒死了她的一条小狗,第二日就不知道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结果拉了整整两天肚子。
大姐以前说了她一句不是,第二日贺家公子就登门来拜访,说是三姑娘给自己娘亲做的那套衣裳实在太合心意所以必须得亲自表示谢意。
分明............
分明以前发生那么多不合情理的事情,难道真的全部都只是巧合吗?
苏暻綉突然害怕的僵直了自己的背脊,想到四娘房门前挂着的那一条血糊糊的手臂时,额头间冒出来的是一阵接一阵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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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姨娘丢了孩子,圆滚滚的肚皮毫无征兆的就这么平坦下来,碰着这种事儿还能再捡回一条命来,实在是福大命大,只是人活着却跟丢了魂儿一般,元气大伤,本就刻薄的面相更加消瘦了几分下来,瞧着倒是更显难看了。
大夫人端着人参鸡汤喂不了两口,见四姨娘也吃不下,便将将汤碗交给了身旁的丫鬟。
三姨娘站立在一旁,因着不是出在自己身上的事儿,所以自然也没放在心上,不比大夫人装都得装得有几分沉痛,她只眼底里还带着几分瞧好戏的神色直接说起了风凉话来。
“就说这下等奴仆一旦枉死,身上的怨念最是重,你说你也是,平日里仗势欺人也就罢了,可碍着人命的事儿如何也该有个度,这下子倒好,作孽做到了自己身上,你说你怪得了谁?”
四姨娘身子抖的厉害,孩子没了她自然是最伤心的一个,本来后半辈子站稳脚跟、荣华富贵就全靠这么个种儿,结果却是这样虚无的说没就没了,早上急着喝水自己动手去推的门,那摇摇晃晃挂着血水的胳膊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吓的自己没了半条命不说,还结结实实往地上摔了一个屁股墩。
那时疼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这时的恨更是恨不得同周边这些冷嘲热讽的家伙们一并玉石俱焚。
四姨娘红着眼珠子去瞪三姨娘,只有大夫人不知真心假意的坐在这处,无奈叹气摇头后才劝着这两位侧房的妹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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