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知道就算狗改了吃屎,杜航那傻逼都不会改了性子。
哭了那么久,感情最后就为了说他像土狗。
殷缙也微妙地盯着那簌然警惕起来的杜航,看着他红着眼眶,激动哽咽道:“我不走……”
“我好不容易才来的……”
那男生哽哽咽咽说了好几句,愣是没一句说在点子上。
殷缙眼神有越来越微妙。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吴楚会那么迟钝。
身边都是这么些人,不迟钝才怪。
病床上的吴楚听着杜航情绪激动起来说自己不走,他忍了一下,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病床杜航骂骂咧咧恼怒道:“滚……滚……”
“别逼我、我……”
像是情绪起伏过大,一句话吴楚磕磕巴巴半天没说完,一旁的殷缙抬眼顺势接了过去,他顶着张清贵的脸,嗓音冷淡优雅道:“别逼我抽你。”
吴楚眼珠子望着男人,露出了赞赏的目光。
红着眼眶的杜航蓦然转头,他死死盯着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腹前,微微抬眼望着他的冷清男人。
他记得,他见过那个男人。
在吴楚刚被赶出吴家,他特地去那在破旧的出租屋找吴楚时,给他开门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当时他喝酒,情绪直冲上头,见到这个男人,他冷笑着问他是不是跟在吴楚身边的第二个小情人。
毕竟男人那副长相和气质,跟沈秋泽确实是有几分相像。
殷缙察觉到了杜航的目光,他抬眼望过去,狭长的眸子中不带什么情绪,只淡淡地望着他。
半晌,殷缙微微弯唇,语气像是对吴楚说,但却是盯着杜航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道:“沈秋泽快到了……”
果然,听到那个名字后,杜航将目光骤然转向了吴楚。
望着病床上的吴楚,杜航红着眼眶,手似乎都在发抖,他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着眼一字一句道:“为什么还要跟那个垃圾在一起?”
“他都那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喜欢他?”
“你为了他,跟吴家决裂,他呢?”
“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他都做了什么?”
*
第62章
病房中是一片死寂,只有被保镖压着的杜航胸膛剧烈起伏,像是红着眼睛的困兽般的喘气声。
病床上的吴楚没有说话,他听着杜航的话后,眼睛只盯着天花板,很久以后,才慢慢哑声道:“我知道的。”
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在腹前的殷缙猝然抬眼,他只定定盯着病床上的人,交叉在腹前的手收紧得指骨泛白,神情在明亮的灯光下有些晦涩,浑身的气息却逐渐冰冷。
知道。
所以是什么都知道?
结果还是选择让沈秋泽陪在自己身边?
像是一通灌了冰水彻彻底底迎头浇了上来,刺得脑仁一抽一抽地刺痛。
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在尖锐嗤笑着什么,似乎在嘲笑着那么多天来他的举动是多么多此一举。
原来吴楚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知道沈秋泽把他当成了心中某个人的替身,也知道沈秋泽为了那个叫张怀远的男生,逼得自己走投无路。
但是即使是这样,吴楚也愿意让那个叫沈秋泽的人陪在自己身边,甚至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后,还想着为什么那个叫沈秋泽的人不来看自己。
神情晦涩的殷缙闭上了眼,只觉得浑身都笼在雾茫茫的白雾中。
忘不掉的。
那个叫沈秋泽的人像是一个不可撼动的存在深深扎根在吴楚的心底。
他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即使他再怎么烂到泥里,凭借着吴楚的爱,他也能硬生生爬上来。
神情晦涩的男人手骨笼着那些因为寒冬泛的红,全然在这时候泛起白,他却毫无知觉,在明亮的灯光下像是一尊冰冷漠然的雕塑。
窗外的雪落了厚厚一层,天际灰蒙蒙地一片看起来没有什么光。
被殷家保镖压的杜航听到吴楚那句“我知道”后,猝然就失了声,他赤红着眼睛,只怔怔然地盯着吴楚,他嗓音近乎是发抖嘶哑道:“你知道你还喜欢他?”
“他都那样了你还喜欢他?”
“吴楚,你他妈的……你他妈的……”
杜航胸膛剧烈起伏,脖子上暴出了一根一根地青筋,他赤红着眸子颤着唇,想狠狠骂醒病床上的人,但喉咙中像是挤不出一句话。
一阵深深痛恨的无力涌上了心头。
他凭什么骂吴楚?
不就是他们亲手将吴楚推给沈秋泽的吗?
不就是他们逼得吴楚喜欢上沈秋泽的吗?
在那些苍白无力到支离破碎的日子中,病床上的吴楚都是一个人扛过去的,直到后来,他身边出现了这么一个人,一直不怨不悔小心翼翼陪着他。
他陪着他在孤零零的华国中过了冬歇期,陪着他过了人生中第一个春节,陪着他撑着伞在落着雪的寒冬从吴宅山脚下走上了半山腰。
那些在普通人看来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情,在吴楚身上,都被他们逼得弥足珍贵起来。
如果他当初对吴楚好一点,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一样了?
杜航红着眼眶,脸色灰败,只能颤抖着哽咽道:“你这样会被他害死的。”
“他会帮着那个叫张怀远的人,会害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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