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亲自安排了一下明天的流程,程深之没有留下过夜。
他从掌管公司就搬出来住,因为生意上的时,应酬喝酒少不了,晚归甚至夜不归宿也少不了。
住在家里多了很多束缚,尤其程深之的母亲一直是个养尊处优的太太,不知道工作上那些身不由己,以前总是为了这个跟父亲生气,现在父亲那边懒得管,就把精力都放到了他身上。
程深之自然知道这次都是为了自己好,但有些时候忙碌一天回到家里,被念叨来念叨去,实在不得清净。
还是一个人住比较舒服。
推门出来的时候,才知道外面又在下雨,不过是细雨,小的微乎其微,天气倒是有些冷。
他懒得回去拿伞,直接大步往雨幕里走。
后面阿姨追出来,给程深之送伞,但他已经走远,只回身摆了摆手。
裹紧衣服继续往停车的地方走。
这次车子停在花园外面,有些路子。
程深之觉得雨不大,走到车之前,衣服却被淋透。
进到车里又有些闷热,抬手把空调打开。
半路上,衣服被空调的冷风吹干,他握着方向盘打了个喷嚏。
当时没觉如何,回到家里四肢开始酸软。
大概后半夜,低烧起来。
今晚阿姨恰好请假,每周末阿姨都会请假一天陪孙子。
所以家中只有程深之一人。
他口干舌燥,嗓子发涩,四肢酸软又无力。
一年到头没感冒过几次,明天母亲生日,他破天荒感冒了。
勉强掀开被子下床,去找感冒药和退烧药,在客厅转了一圈,竟然不知道医药箱在哪里。
程深之才意识到,沈丝蕴口中那句“你把这里当旅馆”形容的多么贴切。
这几年程深很少生病,记忆中只有一次。
那还是新婚不到半年,也是淋了雨,不过那次喝多了,醉的不省人事。
大概是喝酒又感冒,所以来势汹汹。
那个时候,对沈丝蕴的印象还停留在不会照顾人的小姑娘上,但是她当晚竟然照顾了自己一夜。
那夜烧的迷迷糊糊,只记得她一整夜都坐在床边,时不时拿毛巾帮他擦手擦脸,给他量温度,喂他吃了两次退烧药。
早晨的时候程深之退烧,对晚上发生的事只要模糊记忆,醒来就看到她趴在床边睡着了。
程深之第二天要去美国出差,谈一个很重要的合作,而沈丝蕴被要求他去医院。
最后两人还因为这个事吵了一架。
他当时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提醒沈丝蕴温柔体贴不是坏事,但不要替他拿主意。
他不喜欢被这么管束。
沈丝蕴当时的态度是什么来着,她当时很委屈的站在原地看着他,愣愣的看了许久,只是很难过的道歉。
程深之之后便出差了,一去就是两周,两人也没联系。
等他回来,这个事就过了,沈丝蕴既没有辩解也没有计较。
大概是她以前太好欺负了,程深之必须承认的一点,他这种行为确实属于欺负人。
在这个世界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这也是人性的至贱之处。
在沈丝蕴面前,程深之不否认,自己一直都不是个好东西。
他终于在储物间找到了医药箱,提着箱子回到客厅,打开,里面分门别类,是各种药品。
日期全是今年的,想必沈丝蕴经常换,经常补。
他以为喝酒,有慢性胃病,里头治胃病的药品也很齐全,除了药丸,还有冲服颗粒,除了冲服颗粒,还有两盒口服液。
夜深人静,外面雨水扑簌,这会儿雨下的比晚上大了都多。
程深之静静看着药箱里面的胃病药,一时间忘了自己还在发烧,就这么静静的瞧着,许久没有错开眼。
最后只是仰面靠在沙发上,手臂往额头一搭,苍白的嘴唇抿着。
整个人好想在发呆,又好像在沉思什么。
*
第二天一早,程深之在沙发上醒来,原来他昨晚吃过药,药的安眠劲儿上来,直接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男人的抵抗力不是女人能比,休息一夜就退烧了。
起身看见身上盖了一件薄毯子,程深之内心深处不由得悸动了一下。
听见厨房有动静,想也不想,抬脚走去。
推开门,看见阿姨那一刻,程深之脸上的轻松被替代。
他抿了抿唇,扶着门把手没说什么。
阿姨听见动静转过身,“程总醒了?”
程深之淡淡嗯一声,转脚回了客厅。
没多久阿姨端着一碗清淡小米粥,和两样刚炒好的青菜出来。
一一摆上餐桌,把筷子放好。
“我刚才回来看见茶几上放着药箱,程总病了?”
“小感冒。”
男人云淡风轻的说。
“那要不要去医院瞧瞧?”
“已经没事了。”
他说着起身,准备回洗澡收拾,等会儿去程家。
只听阿姨在后面追问:“不知道饭菜合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再去做?”
“没胃口,您吃吧。”
阿姨只得到这句回复。
阿姨也是个精明的人,这段时间的事都看在眼里,闹离婚嘛,只要不是铁石心肠,一般都是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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