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阳城筹谋了这么久,现在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就这么停了他怎么想怎么不甘心,所以他要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一定要弄清楚。
这样想着,他提着毛笔,书写的速度就快了几分。
崔悠没想到自己刚刚回来就能撞到这么关键的时刻,忙也取过纸笔开始誊写起来。
王志洲和他京城那边的人往来书信都很小心,信封上的火漆每次都会细细检查,所以想要拦截他们的信件并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誊抄一份送回京城。
以裴景宸和崔新平对这些事的敏感性,他们两方一起努力,不论背后有多少人,他们都能连根拔除。
王志洲总有种自己被人盯视的错觉,他很怀疑崔悠现在就在他的书房里,可他又不敢确定。
刚刚才生出的尽人事听天命的心思,这会又开始动摇。
他一动摇,手下的动作就慢了下来,他这般倒是方便了崔悠。
崔悠才不管他犹豫与否,他这封信上透露了不少信息,根据这上面的内容,裴景宸一定能找到线索。
她这里心情大好,王志洲写到一半的书信就怎么都写不下去了。
他突然伸手将信纸全部撕碎,崔悠看着他轻蔑的笑了笑。
就这种心理素质居然也想造反,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她不在意王志洲这封信是否会送到京城,反正她已经又得到了一点线索。
王志洲在书房里枯坐了一晚,崔悠就在空间中喝着茶吃着点心陪了他一晚上。
反正她有异能在,只要异能转过全身,人就会变得神采奕奕。
她才不怕跟他们熬跟他们耗,她肯定是耗到最后的那一个。
天色大亮,不管是否情愿王志洲都要换上软甲去军营当差。
又是下地种田的一天,赵建业守在田间地头上,看着手下的将士插秧育苗,还忍不住哈哈大笑。
“都是好样的,本将就知道你们都是好儿郎,咱们靠自己的手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等今年的粮食下来,咱们多留一点,你们也给家人送回去,让他们都尝尝你们的成果。”
他这么一说,地里就有不少将士眼前一亮。
早些年边关战乱不断,就算是东北这边也会有一点袭扰,百姓都不愿意来当兵。
裴景宸登基后没有弄强行征兵那一套,就让边城各军营自己想办法。
不征兵,那自愿来当兵的就得有军饷拿,毕竟这是卖命钱。
可东北这边因为战事少军饷也是最少的,一个寻常士兵一年也才五两银子。
一户农家一个人一年要用掉一两半到二两银子,所以五两银子自己留下一点,剩下的送回家,也就勉强养活两个人。
可现在这世道大部分人家都是十几口人生活在一起,三四两银子的贴补就是杯水车薪。
所以能格外有营收,可以送自己种的粮食回家,这是大多数士兵最想看到的。
所以赵建业这话一说完,地里一阵欢呼,大家种地的热情更高了。
崔悠的意识就附着在王志洲身上,所以此时她能感受到外面的气氛,却是看不到王志洲的脸色。
“将军,咱们每年收上来这么多粮食,也该 把粮仓填满了,粮仓一直没粮,万一遇到突发状况,咱们是不是就太被动了?”
王志洲笑的温文尔雅,虽然穿着软甲,可看起来根本不像武将。
赵建业爽朗的笑了一声:“粮仓那里不急,等我写了奏折递到京城,如果户部不给拨粮食,咱们就每天填一点。”
动作不能大,不然阳城离京城那么近,皇帝忌惮了怎么办。
他是想给兄弟们多找一口饭吃,可不是想掉脑袋。
“你啊,你这家伙就是喜欢多想,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关外这边的情况我也一直派探子到处留意着。”
赵建业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就笑着又去看将士们种地。
崔悠看着赵建业壮硕的背影,忍不住替他不值。
刚刚的那番话她能感受到赵建业是真的拿王志洲当兄弟,而王志洲却是一直在盘算如何在背后捅刀子。
跟这种阴狠狡诈的人做朋友,真的容易瞎了眼。
崔悠这一刻就有些后悔没有附身在王志洲身边的侍卫身上,不然她就能好好的看看这个家伙是如何表演变脸的。
王志洲早就知道赵建业这个家伙油盐不进,他不管明说还是暗示,对方都不接他的话茬,也不知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其实是觉得对方要是直接钻进自己的圈套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惜,他越想越气,又没什么好办法,等回到府里又进到书房找出信纸提笔写信。
崔悠就慢悠悠的跟着对方誊抄,这一次他写的跟昨天晚上还不一样。
中午见面的时候她已经将那本封书信交给崔鹤余, 让他想办法送到京城去。
为了不打草惊蛇,海东青这些时日都是昼伏夜出很是辛苦。
王志洲这一次没有再像前一晚那样,他一口气将谁信写完就放到了信封里,有传唤人进门将书信取走。
崔悠这一次也是学谨慎了,知道她一直盯着王志洲和他的书信看,对方很容易察觉到异常。
她这回看一眼挪开再看一眼再挪开,不是连续性的盯着王志洲手上的信纸,似乎对方就不会发现她的存在。
--